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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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第1页）

此时辛夷已然惊起，大声道：&ldo;水仙，水仙！&rdo;

玉仙手足冰凉，目光涣散，似乎又回到卧床当日。口中喃喃道：&ldo;谁说是颙王爷了？不是的，不是他……是东海王，是东海王！&rdo;她柔声道，&ldo;颙王爷，我不说，不会说的……&rdo;

外头守着的丫鬟忙掌灯进来，见到窗沿的匕首，脸都吓青了。蔓菁扶起玉仙，玉仙一手撑在桌子上，不料将那只水碗碰倒，里头的冷水洒了她一手。她本就全身如坠入冰窖，此时更是嘴唇煞白。

辛夷也直着眼睛道：&ldo;水仙，是水仙回来了……&rdo;说罢，咬碎舌尖，喷出一口血来。

玉仙听到辛夷口中念叨的话，如闻焦雷：&ldo;果真是水仙，水仙……她恨我不帮她……可是这怨不得我……&rdo;她刚一转头，辛夷口中的血便落到了她颊上。玉仙只觉得脸上又是一凉，伸掌抹去，便是殷红的血。这下更是吓得不轻，恍若灵魂出窍。

辛夷知道玉仙口中轻声说的是什么，怕她神智失常，大声将河间王司马颙云云脱口而出，便用力将她扯倒在床，轻声哄道：&ldo;什么都不用说，什么都不用想，快睡吧……&rdo;说罢，便让蔓菁把床沿上的匕首拔走，倒是哄着玉仙睡觉。蔓菁一抬眼，却见辛夷双肩微微抖动着，泪水大滴大滴地落下来。

蔓菁悄悄地退去，辛夷眼见玉仙入睡，心中道：&ldo;要探听洛阳城中机密的王爷，定然是还在封地的王爷。在封地的王爷无非是成都王、河间王和东海王。玉仙说，这王爷对成都王有几分忌惮……那便是河间王司马颙无疑了。红蓼和我想到一处，于是套出了玉仙的话。只是接下来如何将玉仙不着痕迹地除去呢？&rdo;辛夷感到舌尖上一阵剧痛袭来，河间王此人着实不好相处，单是与他手下的大将张方交好便废了一番功夫。或许他对辛夷坞的戒心还没有放下，我就先将玉仙杀了，这岂不是在老虎头上扑苍蝇么？辛夷心中愈发犯难。越往这个险滩上走得远，心中越没有底了。若说刚才玉仙假装受惊，也不是没有可能。不若再试试她吧……辛夷转念道：&ldo;不对，不是试丽仙一人，而是试辛夷坞里头所有管事的！&rdo;

辛夷摩挲着腰间的墨玉坠子，心中叹道：&ldo;大单于，又要对不住你了……&rdo;

第二日一早，辛夷便将五个管事的都唤道大堂中，自己却在蔓菁的搀扶下歪在了一张黄花梨的小榻上。

&ldo;问主子的安！&rdo;五个管事的齐声道，辛夷望去，只有玉仙有些晃神。辛夷将手搭在蔓菁的臂上，轻声道：&ldo;你们都起来，好好地坐下吧。&rdo;

玉仙身子一晃，丽仙不及去搀扶，倒见铁划门的管事的在她身后将她轻轻托住。

辛夷见到了不由冷哼道：&ldo;这殷勤献得有些早啊！&rdo;说罢，倒是大咳起来。蔓菁忙将帕子递给辛夷，辛夷接过了帕子向蔓菁道：&ldo;你去把门关了，在外头守着，不许人走近，我们里头的人讲话，你一个字也不许听！&rdo;

蔓菁怯怯地道了声&ldo;是&rdo;便转身离开。

&ldo;这里你们五个，在我心里头都是自己人。你们怎么来的辛夷坞，我很清楚。说起来，都是辛夷坞里的老人了，与我也有十多年的交情。你们中铁划门、金弋门、铜雀门的三位都比我年纪大，却也是尽心尽力地扶持我，我很是感激。丽仙和玉仙两个，我也当做自己的妹妹一般。&rdo;辛夷略顿了顿，又续道，&ldo;现在京城里是这样了，水仙也死了。昨儿个也把玉仙吓得不轻，实际上前日晚上我也被水仙的魂吓到，现在双脚不能着地走动……既如此报应，有些事情，我也不得不与你们分说明白。&rdo;

那几个掌事的都屏息静听，见辛夷脸色苍白，心中也不由隐隐为她担心。

辛夷将墨玉扇坠拿了出来托在掌中，微微笑道：&ldo;今天我就把我的一切与各位讲了。你们叫我主子，叫我辛姨娘。其实我本名就叫做辛夷。这块墨玉是鲜卑大单于拓跋猗迤的信符，他将此信符给我，就是要我替他眼观洛阳八方，为他搜集情报。当然，我虽答应了他，但我本来就是一个王爷的部属。这个辛夷坞能在洛阳城那么红火，一半便是因为他给了辛夷坞一席之地。&rdo;辛夷一边说着，一边打量他们五人的神色。他们虽是诧异，但也并未大惊。想来为辛夷办事久了，也知道辛夷来历非凡。辛夷将那墨玉收起，又道：&ldo;那位王爷救我性命，我便指天发誓今世定要助他功成。当年我为何要给你们恩惠，便是要让你们也尽心辅佐我替那王爷办事了。你们想必定要知道那王爷是哪位，我这会子也不妨告诉你们，是长沙王。王豹之死，也是我告诉王爷要下手除之，齐王才能尽失人心。等到这时，洛阳城中只有长沙王，我辛夷坞也必能助他一臂之力。今日我与诸位坦诚，也望各位知道此中关节后，还能待我如初，帮我一道将长沙王推至宝阙之巅！&rdo;

当辛夷说道长沙王时，各人的神色都微微有些异样。辛夷道：&ldo;有谁不愿再跟随我的，大可以当做不知道此事，我也不为难你们了。&rdo;

只听五人都道：&ldo;没有主子，便没有我们今日，我们岂可忘恩负义。主子说什么，我们便做什么。&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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