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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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第1页）

高姓宫女暗暗拭泪，勉强笑道：&ldo;殿下吃完饭，就把碗递还给奴婢，奴婢不能在这久留，免得惹人怀疑，再也不能给太子殿下送饭了。&rdo;

&ldo;好。&rdo;司马遹听那宫女的态度甚是坚决，也不必再说下去，只好以指当筷，将碗里的饭食一股脑地抓起来塞进口里。好在这里可没有宫里那么多规矩，司马遹又是好久未食，是以吃得很快，只是饭菜冷涩，又无饮水，好几次要用力直脖才能将饭菜咽下。虽是吃了大半碗，饭菜却好似已经塞到了喉咙口。司马遹抚着心口停住不吃，慢慢地才觉得饭菜终于落到了自己的胃里。

墙的那头没有任何响动，司马遹用帕子将手上、嘴上的油渍擦净了，将碗递到洞口，敲着墙道：&ldo;高姑娘，你还在么？多谢你。&rdo;

还是那只洁白如玉的手将饭碗拿走，又飞快地道：&ldo;还没吃饱吧，晚些我再给你送来。&rdo;

司马遹默默无言，想要推辞说&ldo;不&rdo;时，却听那宫女已然离去，那悉悉索索的脚步消失在不远处，再听时，已经难以听到了。

&ldo;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若高姑娘再来送饭，时间久了必定会被人发现，到头来不免送了命，我本来就是一个将死之人，何必再连累别人？&rdo;司马遹吸了吸鼻子，长长地出了一口气，&ldo;既来到许昌，那便是终身无望了，只怕……死期旦夕便至……&rdo;

&ldo;司马遹，宫里打发人来给您送饭来了。&rdo;一个侍卫从外面推门进来，司马遹冷然道：&ldo;送饭？怕是送行吧？&rdo;

那侍卫尴尬笑道：&ldo;您虽没了爵位，还是皇上的儿子。皇上还没发话，谁敢送您大行啊？&rdo;

司马遹点头道：&ldo;让他进来。&rdo;随即站了起来，向庭院中央踱去。

&ldo;老奴见过殿下，殿下可大安？&rdo;

&ldo;安得很，不仅安步当车，而且安贫乐贱，董公公看到我安然无恙，是不是心有不安？&rdo;司马遹顿了顿，终究笑道：&ldo;是了，也怨不得别人，都是董公公的主子心有不甘哪！&rdo;

董猛听着司马遹的话，怔了半晌，叹气道：&ldo;殿下这话说得老奴无言以对，只是皇上皇后惦记着殿下身体，听说殿下这两日水米不进，特命老奴带来医官特制的丸药给太子服用。&rdo;董猛一挥手，一个小黄门捧着一个小盒上来道：&ldo;奴才孙虑给您请安。&rdo;

&ldo;起来。&rdo;司马遹听着他们阴恻恻的声音，心知那丸药必然有毒，面上却不能露出半点，&ldo;有几枚丸药呢？&rdo;

&ldo;三枚。&rdo;

&ldo;那请孙公公试食一枚。&rdo;

&ldo;这怎么可以呢？皇上皇后亲赐的丸药，奴才有十个头也不敢染指啊。&rdo;孙虑也心知丸药剧毒，听到司马遹如此说来，心中不免微微慌乱。

&ldo;好，那放下吧。我知道了皇上皇后的心意，不能当面谢恩，就在此处向洛阳城中人叩拜吧！&rdo;司马遹一掀衣摆，跪在地上，向着洛阳的方向重重地磕下三个响头。

&ldo;好了，皇后娘娘有谕旨，您还是先吃了丸药，我们也好复命的。&rdo;

&ldo;我要是不吃，便是抗旨不尊是不是？&rdo;司马遹一扬手，五个细长的手指便搭上了那个盒子，转瞬间那盒子便开口朝下，三枚丸药尽数落到了泥土里。司马遹见董猛和孙虑扭曲的表情，不由笑道：&ldo;这算什么呢？不过是把父皇母后给我本人的赏赐交还给了皇天后土，有何不可？

&ldo;您这是大不敬！&rdo;

&ldo;若你们驳我的话，便是对皇天后土不敬！即便是天子，那还是天的儿子呢，你一个阉人说我大不敬，你以为我就能认么？&rdo;

&ldo;那也由不得你了！&rdo;董猛冷然一笑，司马遹顿觉脊背一阵发凉，孙虑已不见人影，刚觉身后有异之时，为时已晚。沉闷的一个声响过后，孙虑手持的一根药杵上沾满了黏稠的殷红色血浆，那血浆从药杵上缓缓滴下，落在青石板上。孙虑觉得头皮一阵发麻，董猛也呆立了半晌，唇色发白，&ldo;没用的东西，好歹他曾经是太子呢，把他这般打死！还不把药杵扔掉，再不回宫复命，有你好看的！&rdo;

&ldo;是，公公。&rdo;孙虑火急火燎地将药杵远远地扔开，低着头跟在董猛身后走了出去。

殊不知，在墙的另一头，有一个宫女咬着帕子听到了墙内发生的所有事情，心中早就将董猛和孙虑两个宦官的名字诅咒了千遍万遍：&ldo;董宦官，要不是你这奸贼，我哥哥在宫里好好地当差怎么会死？孙贼，你真是董猛的好孙子！为虎作伥，我恨不能食你肉寝你皮……太子殿下，我一介弱女，不能上前为你拼命报仇，但总有一天，这两个奸贼会死无葬身之地！&rdo;

&ldo;天巧。&rdo;

&ldo;紫竹姑姑。&rdo;高姓宫女心中一慌，忙拭干泪，站起身来笑道，&ldo;姑姑有什么吩咐？&rdo;

&ldo;今儿起，不必在许昌城里伺候了，和我进宫去吧。&rdo;

&ldo;姑姑？&rdo;

&ldo;难道你不愿？&rdo;紫竹替她把鬓发理好，在她耳边轻声道，&ldo;不入虎穴不得虎子，要报仇，在许昌怎能成呢，只有回到洛阳，才有机会。我奉皇后娘娘之命打理许昌一应事务，你的身份我早已得知，只是未曾向任何人说起。&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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