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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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第1页）

&ldo;是时候打破三足鼎立的局面了……&rdo;司马昭默默地沉吟。

&ldo;要结束三国鼎立，必先伐蜀。大将军可以让青州、徐州、兖州、豫州、荆州、扬州督造战船，营造出咱们要从水路讨伐吴国的假象，避免引起蜀国警觉。&rdo;很长一段时间以来，钟会不知疲倦地分析益州地形，并数次和司马昭讨论攻略蜀国的战术。

司马昭对钟会的谋略赞叹不已：&ldo;满朝公卿，唯有你能向我进谏伐蜀的良策啊……&rdo;他目视钟会，眼神中充满无限寄托和信任。可他脑海中，却浮现出很多人的告诫。钟会，你知道有多少人在我面前提到你吗？你知道大家又是怎样评价你的吗？

&ldo;钟会见利忘义，好生事端，恩宠过厚必生乱心，不能委以重用。&rdo;这句话是司马昭的夫人王元姬说的。

司马昭的幕僚荀勖（xù）也对他说：&ldo;钟会性格无视恩义，必须严加防范！&rdo;颍川名族荀家和钟家的交情，已经数不清到底延续了多少代。两家人不仅过从甚密，更时常结为姻亲，钟繇的兄弟是荀勖的外祖父，也就是说，荀勖是钟毓、钟会兄弟的远房外甥。几十年前，荀勖幼年丧父，幸赖钟繇照料，这和当年荀彧死后，荀投靠陈群的情况相同。可是，荀勖却对有养育之恩的钟家，同时也是他远房舅舅的钟会说出这般凶险的话。自然，荀勖以臭名昭著的人品被载于史册，但从中也不难看出钟会在世人眼中的形象。

这两个人，一个是司马昭的夫人，一个是钟会的亲戚，即便如此，他们的话还不算最具杀伤力的。

一个更具重量级的人向司马昭提及钟会的野心，他竟是钟会一奶同胞的哥哥‐‐钟毓。

&ldo;我弟弟自恃智术，绝不能让他手握重权。&rdo;钟毓私底下对司马昭说道。

当司马昭听到这话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竭力抑制住自己的惊诧，故作镇静地笑了笑，然后对钟毓说：&ldo;倘若真有那么一天，我绝对不会牵连你的宗族。&rdo;

钟毓等的就是这句话。

当下，那些对钟会不利的话萦绕在司马昭脑海中。钟会，或许有朝一日你真会谋反吧？他笑望着钟会，表情没有出现一丝变化。随后，他做出了一个决定。

&ldo;钟会，我想让你担任关中都督，作为日后伐蜀的主力。&rdo;

关中以长安城为中心，西至散关，东至潼关，因处于两关之间是故得名，乃是雍州东部最富庶的地区。在曹丕时代，关中都督由夏侯惇的儿子夏侯楙担任，这里曾让蜀国名将魏延魂系梦萦了多年。可无论是诸葛亮还是姜维，其历次北伐均将战略目标定位于蚕食雍州西部，雍州东部反而相安无事。由此，关中都督分量逐渐减轻直至被取消。到了曹真、司马懿担任雍凉都督的时代，关中正式划入雍州辖区。司马昭提拔钟会为关中都督，意味着他开始重新认识到关中的战略价值。

近些年，继陈泰之后，雍凉都督由司马孚的次子司马望担任。另外，为了加强对蜀国的防御，司马昭又把雍州西部从雍州单独划分出来，让邓艾担任陇右都督。不过，邓艾虽然数次成功抵御姜维的入侵，却对伐蜀意兴索然。实际上，举国上下，唯有司马昭和钟会二人心怀伐蜀这一共同目标，并最终付诸行动。

几天后，钟会辞去司隶校尉之职，转任镇西将军、关中都督。在洛阳西门，司马昭带着满朝公卿冒着漫天飞雪为钟会送行。

&ldo;此去关中，务必勤于军务。&rdo;

&ldo;臣必不辜负大将军的信任！&rdo;钟会谦卑地跪拜在司马昭面前。他的膝盖没在雪里，任凭凛冽的寒风似刀割般划过脸颊，可他丝毫不觉得寒冷，此刻，他的内心滚烫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在司马师、司马昭执政时代，几乎每起政治黑幕背后都有钟会的身影，他为司马家族立下了不可磨灭的功勋。如今，他终于跻身魏国实力最强大的藩镇重臣之列。

而在洛阳城内距此不远的羊府，一位眼中蕴含无穷智慧的老妇人正聚精会神地听着侄子羊祜向她讲述钟会入驻关中的消息。她正是魏国初代名臣辛毗之女‐‐辛宪英。

&ldo;钟会个性恣意放肆，这不是人臣之道，难保将来不会谋反！&rdo;辛宪英沉声说道。

羊祜激灵一下：&ldo;您这话可千万别乱讲啊！&rdo;

&ldo;你记住我这话，做人不能像钟会那样。&rdo;

几天后，辛宪英的儿子羊琇（羊祜的堂弟）被钟会聘为幕僚，即将前往长安。辛宪英闻听此事更加担心。&ldo;我先前还是忧心国事，眼下大祸就要降临自家门，不能再不闻不问了。&rdo;她吩咐儿子，&ldo;你去问问大将军（司马昭），看能不能让他准许你留在洛阳，别去钟会那里。&rdo;

羊琇依母命向司马昭请示，却遭到拒绝。

辛宪英无奈，百般叮嘱儿子道：&ldo;此行务须谨慎，君子在家奉孝道，在外守节义，千万不能做出让父母担忧的事。若遇变故，唯有心怀仁恕才能保你平安。&rdo;羊琇牢记母命，径奔向长安应钟会之命而去。

汉中防御体系

三国鼎立的局面形成至今已有半个世纪，司马昭因何突然决定要歼灭蜀国？他和幕僚这样分析：&ldo;自平定诸葛诞叛乱后息兵养民已达六年，国力雄厚。倘若攻打吴国，造战船，开水路，工程浩大，况且南方潮湿，士卒易生疫病。反观蜀国，总共约有九万兵力，其中有四万守备成都和益州腹地各郡，五万用于防备魏国。若令偏师牵制驻守沓中（属于益州的北部边界，在汉中西边）的姜维，主力便可从关中突袭汉中，如此必能收复巴蜀。&rdo;当时魏、蜀、吴三国人口统计如下：魏国四百四十三万，吴国二百三十万，蜀国九十四万。按照兵力是总人口百分之十这个常规比例计算即能算出各国兵力，司马昭估计有九万蜀军，确实相当靠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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