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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哪怕是现行犯背后也可能有故事（第2页）

这是当然的——路上的时候两个兽人也说过，阿四跟阿七本来就是一个狩猎队用序号称呼的‘手足’，根本没有仇怨，平时虽然不怎么来往，却都是邻居、自己人啊。

这件事大家都知道，商杨的发言，只不过是为了公牛头人在众人面前复述罢了。

“就我所知，这个世界是有魔法、巫术一类的存在的，还有甚者能操控灵魂，比如大恶魔王就在我昏迷的时候通过我的灵魂看过我的记忆。”商杨抬起头，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微微笑道：“所以，我想问祭祀大人，如果是您的话，能不能控制我的身体？”

魔物们纷纷望向那个站在黑色修女身后的白色哥布林。

那德高望重的祭祀大人承受住所有目光，表情与心灵却丝毫没有波动，只轻轻站了出来。他眯着眼，不知道商杨心里在打什么算盘，但看在莎拉公主的面子上，他只好实话实说道：

“虽然无法做到大恶魔王那般精妙，但只是支配你的肉体，老夫这几下，足矣。”

“那就行了。”商杨笑了笑，摆手道：“那么，我们有没有理由猜测，这位阿四先生，其实是被人控制住了，才会做出这种事情呢？或者不是控制，只是给他植入什么潜意识的魔法，巫术之类的，让他做出了这种身不由己的行为呢？”

听着商杨的话语，阿四的眼皮颤了颤，望着商杨的眼神几乎瞬间便敏锐起来——但很可惜的是，几乎所有魔物都在忙着听商杨说话，却没一个人注意到了阿四。

“毕竟你们看，这个世界什么都有可能，而这位阿四先生到现在也一句话不说，而且听说他也没反抗，就任由你们抓......”

“放你娘的屁！”

十五再次跳了出来，往地上啐了一大口唾沫叫道：“你的意思是说祭祀大人控制他杀了阿七咯？”

“我可没有那么说。”意识到十五是要把自己往群众怒火上逼，商杨忙摆手笑道：“但是我们狩猎队还刚遇上过袭击。对了，遇袭的时候，你也在狩猎队里，为什么你怎么就可以肯定，这里头没有别的部族的人案的可能性呢？”

“这......”

虽然明知道商杨是在扯淡，但十五这下却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了。他嘴巴已经算是兽人们中最利索的了，但脑袋却不太够用，一时间又卡壳了。

“莎拉公主要我做法律顾问，为的是什么？就是为了让部族进步。”看问倒了十五，商杨才收起笑容，严肃无比地说道：“人类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们自己比任何种族清楚得多。我们有天生怜悯一切的神性道德，却也有茹毛饮血的兽性本能。正因此的，如此矛盾的我们才这么有着人性，才这么迫切需要一种介乎于两者之间的东西来管住自己！那样东西必须既肯定善良、众生道德，又能够以严厉手段惩戒恶徒！没错，它就是法律。”

“部族是有法律的，但你们的法律却不像人类那般复杂、或者说实用。我所看到的，不仅仅是简陋，还是野蛮，这不是骄傲，而是落后，是会被人驱逐于文明之外的落后！或许是因为你们太过单纯，但又或者是你们太过封闭自己！你们觉得自己比我高，比我大，比我能打就是优势。可为什么你们......不，为什么所有种族没有一个像人类那样，建造起了隔绝外敌的长城联璧？为什么没有一个种族能够像人类那样发达，为什么大家连种地都不会，只能期待打猎丰收，不会饿死？？？”

魔物们......沉默了。

本来还有些愤怒的，在听着前言的时候。

可是在商杨连珠炮似的质问之下，他们最后还是沉默了。

不是没有办法回答，而是正因为他们有办法反驳，还会动这点脑子，所以才不得不沉默。

是了，不管用什么办法去反驳也好，这就是事实。

不止是被自家人攻打而落魄的他们，哪怕是所有魔物们最鼎盛的时候，他们......也从来没有能够真正战胜人类，杀进土地富饶的南方去。

“不用你这人类吹捧自己......这些又跟杀人凶手有什么关系？”十五紧咬着牙，脸都涨成了一片紫红。可以想象出来的是，这个骄傲的兽人在商杨的话语之下承受了多少的‘屈辱’，这简直就像是被商杨疯狂打脸一般，可他却无法反驳商杨的话语，只能硬着头皮说起‘正事’。

“关系？”商杨耸了耸肩，开口说道：“就算是一样很野蛮的中世纪文明的人类好了，我们在查案子的时候，也会把事情查个水落石出。我们那个世界没有乱七八糟的魔法跟巫术，但即便如此，命案还是有背后的故事，甚至冤案也很多。我不是查案的，但我是可以为这些‘嫌疑犯’出点力气的。我不知道这次的阿四到底为什么杀人，也不知道他背后有怎么样的故事，但是......你们难道不觉得，二话不说地杀死一个你们认为的‘杀人凶手’这件事，本身就很粗暴吗？”

“你们的世界可是有魔法跟巫术的也！即便如此，也要这样简单地定罪吗？万一他是被冤枉的怎么办？万一他真的被控制了怎么办？哪怕是千万分之一的可能性好了，你们真的就那么不想相信自己的同胞吗？你们是憎恨这个阿四还是怎么着？就真的不想听他申辩？”

“咳......”白哥布林祭祀用手杖尖端敲击地面，打断了商杨激昂无比的演讲。他对上商杨那双满是‘激情’的目光，第一次地对这个年轻人生出了一种‘敬畏感’来。

“过去的时候，王拥有无上的能力，能窥视我们心里的黑暗，所有的一切都在他面前无可遁形，若不是他......此事也该会让王轻松解决。年轻人，我们不是因为没有办法才使用这么简单的法律，我们是拥有更好的办法。”

“那王呢？他现在能定夺这些事情吗？”

商杨面无表情地看着白哥布林祭祀，冷冷开口问道：“别急着生气，听我说，如果没有了他老人家，部族就完全无法运转，那么要你们有什么用？要我有什么用？如果部族只是他一个人在出力，那根本就不会有进步！贤明的王者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他也是需要臣子跟更好的管理制度与法律的啊！”

“可是那也没有必要......我们已经看着他杀......”

“哪怕看到那个兽人杀人好了，明明这个世界有那么多可以控制身体的能力，明明这个兽人一直是大家的好朋友，好同胞。可是看到他杀人，就一点机会也不给，因为杀人就要偿命，所以要活活挖出他的心脏来。可是那么做，得益的到底是谁啊？就是这样的复仇，难道就可以杜绝以后的犯罪吗？难道就够了吗？而且，万一真的有幕后黑手呢？不要凡事交给统治你们的王啊，他希望你们进步，希望你们像人类那样，希望有朝一日能够看到我经历过的社会......不管你们现在有多抵触我......但看在那个兽人是你们的兄弟的份上......哪怕是从认认真真地对待案子开始......”

商杨热泪盈眶，看着白哥布林的视线都模糊掉了。他的声音几乎被泪水抑住，到了最后，已经是祈求一般的语气在说话了。

为了自己的信念而祈求的......

“难道不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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