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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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怪梦（第2页）

李自成举步欲追，旋即蹲下低头不语，虎目流泪不止。月色中，西北方向很快便传来一阵大的响动，最后转为平静。

高桂英走后，我喉中突感一阵清凉，异样感烟消云散。试着‘啊’了几下后，我发觉已能说话。全身也恢复到了灵活自如的状态，僵化的思维又活跃起来。刚走到低头不语的李自成面前，他抬起了头：‘红英，有事吗？’

我脱口而出：‘皇上，这里是什么地方？’我说出的话跟我心中所想大相径庭。其实我想问他：‘干嘛要突围？’

“湖北通山。”

随后我尝试用各种方法向李自成求证心中的疑问，结果仍是一样，口中所说与心中所想风马牛不相及。我不再作无意义的努力，顺其自然。

李自成在山顶走来走去，思索着什么。突然，他停了下来，向山下喊道：‘李过、李量上来一下。’

两个英气逼人的青年将军很快跑了上来，同时向李自成跪下。其中一人说道：‘皇上，有何吩咐？’

李自成扶起李过、李量，‘自即日起，我们都得隐姓埋名，朕与你们仍以叔侄相称。你俩吩咐所有将士快速易容改扮，准备出发前往石门，李量带军中精锐押运从宫中带出来的珍宝。李过、朕、红英及朕的随身护从争取天亮时赶到石门的夹山寺。其余将士应分散陆续前往，以免招人耳目，引起清军注意。’

‘为什么要去石门？’李过有些迷惑，望着李自成。

‘朕从北京南撤之前，已想好兵败后的退路。石门夹山的背面有一个叫广福桥的地方，周围密布原始森林。那里地势险峻，进可攻、退可守，元朝时曾驻扎过军队，元军在那里开垦有万亩良田。我们去后可以建立根据地，自耕自织，养精蓄锐。兵强马壮时，便可东山再起。你俩依朕所言，快去安排起程。’

李过兄弟俩对叔父的先见之明佩服不已，欣然而去，安排出发事宜。

第二天天刚亮，我们一行5o余人便赶到了石门的夹山。夹山寺地处深山老林之中，只是一山间小庙，鲜有人往。李过联系夹山寺主持圆觉大师时，说有5o余人到夹山寺削发为僧，并携带有大量金银，用来修整和扩建寺院。圆觉大师喜出望外，当日中午便主持了李自成、李过及李自成随从的剃度斋戒仪式，赐李自成法号为奉天玉和尚，李过为野拂和尚，并尊称李自成为师兄，让李自成主持寺内日常事物。我两天后女扮男装接受了剃度，成为李自成座下的小和尚，服侍李自成的起居。

李自成等人削发为僧只为掩饰自己的身份，是潜伏计划的一部分。我们刚在夹山寺安定下来，李量押送珍宝到达了夹山寺。李过与李量将那些珍宝藏在夹山寺一个隐秘的地方后，李量亦削发为僧，法号维臣和尚。随后半年时间内各部陆续抵达石门，全被李过安排到夹山后面的广福桥，开始一边生产，一边大兴土木，构筑军事防御设施和宫殿，为日后复辟做准备。遗憾的是，我因要服侍李自成的生活，没有去广福桥看修建时的场面。李过是整个工程的负责人，随时向李自成汇报工程进度。广福桥大兴土木的同时，夹山寺也在修整和扩建。一年后，夹山寺焕然一新。

通过与李自成一年多的接触，我发现李自成宅心仁厚，体恤民情，粗中有细，有勇有谋，大顺之所以灭亡并非他个人指挥失误。清军入关时，大顺根基未稳，大顺军被势如虎狼的清军打了个措手不及，兵败如山倒，导致了大顺的灭亡。俗语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这句话在李自成身上得到了印证。

我与李自成朝夕相处，日久生情。明知自己与李自成是两个不同时代的人，与他相处只是上天奇异的安排，但我的心根本不听情理的命令，疯狂地爱上了李自成。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出于害怕，我钻进了李自成的房中。谁知李自成当晚喝了不少酒，迷糊中以为我是高桂英，将我抱在怀中，我半推半就与他行了苟且之事。

第二天早上李自成先我醒来，摸到赤.身裸.体躺在他身边的我后将我推醒，‘红英，朕酒后失性，污你清白之身，他日与桂英相聚后，真不知如何向她解释。其实日久生情，朕已把你当成爱人了，只不过国破家散，不忍误你青春。’

李自成的话让我甘之如饴。我正欲将自己对他的爱慕之情告诉他，嘴却不听自己的使唤，说了另外一番话：‘奴婢从小四处流浪，蒙娘娘收为贴身丫环，以姐妹之礼相待，我一直对她感恩戴德。能得到皇上的宠幸，我如沐春风，皇上不必内疚。’

李自成哈哈大笑：‘红英，你真是朕的开心果，朕打回北京城后，一定封你为西宫娘娘！’李自成说完将我搂在怀中。

与李自成有了夫妻之实后，李自成告诉了我许多机密大事。对于从北京宫中带到夹山寺的珍宝应该藏于何处才更安全，李自成便告诉了我。他说夹山寺只是珍宝的暂藏之所，广福桥也不是最佳藏宝地，这两处因动静太大，已经不再是世外桃园，被清军发现是迟早的事。广福桥虽易守难攻，但一旦攻破，便无退路。若将珍宝藏于广福桥，所有珍宝有可能会落入清军手中，广福桥的许多建筑只是他故布疑阵。他早已派一精通易理八卦的谋士四处寻找藏宝的好去处，并且那谋士已找到一个绝妙的藏宝之地，那就是天门山。

有一天我正在与李自成聊天，李过满脸悲伤来找李自成。刚一见面，李过便大放悲声。李自成不知何故，问李过：‘过儿，你平日悲喜不形于色，今日何故放声大哭？’

‘婶娘她……她十多天前已被清军乱刀砍死，尸首无存。’李过说完，继续痛哭。

‘什么？你说什么？桂英已被清军杀死？她前不久还飞鸽传书，说很快就会来石门与朕会合。’李自成一把揪住李过的胸襟。

原来高桂英与我们分开之后，夜半迷路，流落到了澧县。一直在跟清兵打游击，前不久刚给李自成飞鸽传书。白明突围成功后以李自成的身份在湖北九宫山一带活动，前几天有密探报告李自成，白明已被当地的地主武装剿杀。

李过说不出话来，不停点头。

李自成急怒攻心，口吐鲜血，昏倒在地。李过忙将李自成抱起放在床上，我在旁不停落泪。

傍晚时，李自成醒转过来，喝了一杯参茶，叫李过去把李量叫来，说有要事相商。

李过走后，李自成又吐了几口鲜血，斜靠在床头，虚弱不堪。我刚收拾干净，突听李自成说：‘红英，朕半月内痛失爱妻和义兄白明，心灰意冷，行将就木，即将去黄泉和桂英相伴。你此后孤身一人，朕怎么能走得心安？’

我握紧他的手，正想说出我的感受，跟往常一样嘴里又说出另一番话：‘皇上，你洪福齐天，怎会发生意外？我已怀了你的骨血，你不为我，也要为你的龙子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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