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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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第1页）

&ldo;他不是我爸爸。&rdo;小太郎缓缓抬起右臂，用手指着黄向东，像梦游似的说。

伊纪牡丹赔笑道：&ldo;是的，我知道，我们大家都知道。现在没有人骂你打你，也没有人敢强迫你冬天站在雪地里了，你高兴吗?&rdo;

过了半晌，小太郎才把脸慢慢转向母亲，轻轻点了点头。伊纪牡丹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紧紧抱住小太郎，无声地哭泣。

黄向东警觉地站在院中，不知道该怎么办。伊纪牡丹把儿子抱起来走进屋，慢慢上楼去了。

次日上午，蜷川夹着几本账本给黄向东看。三条家是几代富商，在京都市郊有不少耕地交给农户耕种。还在市区开有五家商铺，分别雇用五名擅做生意的人代为经营。虽然战时生意很不景气，但还是比普通百姓收入高。自从两年前三条木病重，这些耕地和商铺的事就全权交给蜷川信打理，三条洋平一心扑在工作上，从不过问生意的事，但蜷川信每月初都会把商铺上个月的收支情况以账本形式让三条洋平过目。黄向东翻了翻账本，见这几家商铺的盈余加上地租，每月都有四五百日元上缴，这与普通月薪只有百八十块钱的日本平民相比，已经算是富户了。他哪里懂什么账目，只随便翻了翻就准备合上。

一抬头，看到蜷川信那微笑而谦卑的神态，黄向东心中一凛，立刻想起前几天他与伊纪牡丹的对话，知道这个资历很老、掌管三条家全部事务的管家必定是个城府很深的狡猾人物。他又仔细看了看账目，发现只有五家商铺每月的盈余总额，却没有各商铺的单独数目，他随口问：&ldo;五家店铺分别每月的盈余，他们自己应该都有记录的吧?&rdo;

&ldo;是的，都有记录。&rdo;蜷川躬身答道。

黄向东合上账本，&ldo;那好，你去通知五家店铺的负责人这几天到家里来一趟，让他们把上个月的收支盈余明细账分别交给我，我要核实一下。&rdo;

蜷川一愣，&ldo;这、这个……&rdo;神色中明显带了几分意外和慌张。

&ldo;怎么，有什么问题?&rdo;

&ldo;不，没有，我这就去办。&rdo;

黄向东把账本合上，但并没有还给蜷川，而是夹在腋下准备上楼去，&ldo;那就去办吧，给你三天时间。&rdo;看着黄向东上楼的背影，蜷川眼神复杂。

第十三章　自闭儿子

黄向东来到小太郎的房间，他对这个三条洋平的儿子并无感情，只是看在伊纪牡丹的面子上，每天都会去例行看望一下。黄向东只须假情假意地坐在他对面问上几句&ldo;饭菜还吃得惯吗&rdo;、&ldo;昨晚睡得好吗&rdo;之类的话，反正这小子也不回答，黄向东则是问完了拍拍屁股就走。

今天也一样，小太郎坐在窗前发呆，黄向东在他斜对面坐下。自从他被押到老爷岭，大脑神经就始终处于紧绷状态，在731部队和军医研究所更是如此，每天都觉得疲惫非常。只有在这个自闭症男孩面前，他才感到身心放松。

他将后背靠在墙上，笑着问：&ldo;小太郎，你整天坐在这里发呆，到底在想什么东西?能不能告诉我。&rdo;

男孩慢慢把头转向他，说：&ldo;你不是我爸爸。&rdo;

&ldo;我知道，你不用再重复了，说点别的行吗?&rdo;黄向东索性说了实话，反正这小子话少，而且他的话也没人相信。

小太郎说：&ldo;我饿了。&rdo;

黄向东很意外，这是他听到小太郎说的第一句正常话，便笑道：&ldo;马上就开饭了，下去一块吃吧?&rdo;小太郎不语。黄向东笑笑，站起身走出房间。

晚上，佐佐木和叶子把丰盛的饭菜端上餐桌，喷香的味道顿时充满整个客厅。五个人坐好，由叶子分别盛好白米饭，大家开始吃饭。胖胖的厨师佐佐木是个直性子，他边吃边感叹：&ldo;现在国内都因为打仗而减少配给，我们还能吃上白米饭，真是不容易。&rdo;

大家都点头称是。黄向东笑道：&ldo;以后每天都让你们吃上白米饭和肉，怎么样?&rdo;

叶子兴奋地说：&ldo;太好了，先生真是世界上最好的‐‐&rdo;突然她停住了，眼睛直愣愣地看着楼梯方向。大家回头去看，也都傻了眼。

小太郎手里端着木制餐盘，正朝楼下走来。叶子揉了揉眼睛，不太相信看到的场面，她回过神来，连忙起身跑到楼梯口，&ldo;小太郎，你怎么……&rdo;

伊纪牡丹似乎并不意外，拉过旁边的一把空椅子，小太郎慢吞吞地来到餐桌旁，在椅中坐下，把餐盘里的饭菜移到桌上，低头开始吃饭。黄向东哈哈大笑，&ldo;这小子看来是想念我们了，来吧，今天才算是完整的晚饭!&rdo;叶子惊讶之余，不停地往小太郎碗中夹菜。

第二天晚八点，黄向东准时来到诊所，西松医生仍然不在，走到内室，美秀坐在桌旁，整理那些永远也整理不完的药瓶和药盒。见黄向东进来，她反手关上门，从口袋里取出一个细小的玻璃管，&ldo;这是速效催吐药，主要成分是吐根碱，为消除苦味，又加了两种中和剂。放在水里很快溶解，有细微混浊感，但只要不是滴在透明玻璃杯中，就很难看出来。&rdo;

黄向东接过玻璃管，对着灯光看。美秀又说：&ldo;这是单次的剂量，玻璃管是特制的，尾端有橡胶帽，轻轻一捏药液就会出来。我给你准备了三支，应该够用吧?&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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