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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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第1页）

我扭过头，看他两手抓着衣服，像小孩儿掉了糖。

&ldo;仓舒，我终不能像你，礼仪教养刻印于心随发于身，正学闲趣都信手拈来，就算你一样样教我，我也学不会，因为那本就不是我的路子。你当初为何选了我，我不明白，却也感激，你那么好，我竟不用像千万人般仰望，而能亲近在你身边，真是太骄傲，太幸福，可是，这并不是爱情。我这个人，要是生气就会骂脏话，看书时也会挖鼻屎，肚子里有气就放屁，我觉得你并不喜欢。&rdo;

太仓握着我的手，对仓舒说：&ldo;这些事情，等你敢不那么累了，或许能明白。如今饕餮之于你，不过就像你腰上的那个漂亮玉蝉，可你知道它为什么漂亮吗？&rdo;

&ldo;当着翩翩佳公子，竟说出如此粗鄙之语，我真是小瞧你了。&rdo;他虽这么说，语气里也没有嫌夷，眼角眉梢笑得明朗。

我忽地害臊，岔道：&ldo;哪个佳公子？仓公子还是太公子？&rdo;

&ldo;你同妲己一处混久了，呛人的功夫倒是愈发厉害了。&rdo;

他的手心微温而干燥，我记得先前在招摇城，却是暖和又潮润的。

&ldo;怎么，你觉得自己比不上仓舒，算不得佳公子？&rdo;我跟了一句，又疑道：&ldo;我遇上妲己时，你又不在我身边……&rdo;

我忽然想起那日妲己点着我的迷榖坠，说我的心上人在……

太仓稍低下头，看着我笑意融融：&ldo;看来你已有些猜到了。自从你找不着我，我就一直在迷榖坠里。&rdo;

&ldo;你为什么在迷榖坠里？难道你不是凡人？你要走为什么不跟我打招呼？你为什么现在才出来？你先前叫白术，现在又叫太仓，你到底是谁？&rdo;

正行至荷花滩，他按住我的双肩，苦笑：&ldo;你怎么能一口气问这么多为什么？&rdo;

我们在岸边坐下，并着肩，扣着手，他说：&ldo;我叫白术的时候，的确是凡人，现在却不是了。&rdo;

&ldo;那你现在是？&rdo;

&ldo;我刚进到迷榖坠里，只有一绺主魂，算是残魂。后来养出了觉魂与生魂，三魂齐整，算是游魂。如今借着迷榖坠成形，算是精怪。&rdo;

&ldo;你这么快就能补全三魂？不对！你是怎么变成残魂的？&rdo;

&ldo;那天早上起来，我见你醉得死，就想去山上折些葛花解酒，谁料半路上，竟遇到个虎身牛尾的怪物，像狗一样叫，凶的很，便叫它给吃了。&rdo;

他说得云淡风轻，我却听得喘不上气，止不住打颤。我只道自己在泥坑里哭，肿了眼睛，哑了嗓子，可被野兽一口口吃掉，该是怎样的疼，我连想也不敢想。

&ldo;浮玉山的彘？怎么跑到招摇山来？它又哪来的本事吃掉你的魂？&rdo;

&ldo;这些事，我并不太懂。&rdo;

他垂了眼，散发乌黑，衬得脸色清白，确不如从前有饱满的生气。

我心疼地抱住他的脸，上下地揉，想将我的热揉进去，让它红润起来。

他扯掉我的手，笑道：&ldo;轻点轻点，不知道自己手劲大么？树皮都掉了。&rdo;

我先他红了脸，问：&ldo;你说看我醉得死，是看见一头野猪醉得死吧？&rdo;

&ldo;是。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吗？从我领你回家，我就知道。从二十年前，我就知道。&rdo;

&ldo;二十年前？&rdo;

&ldo;二十年，对你来说，或许就是在天池边打个盹的功夫。所以你也不会想到，招摇城那个饿得皮包骨的小孩，足够时间长大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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