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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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7章（第1页）

&ldo;那么，谢世济参奏田文镜的折子，事先和你商量了吗？&rdo;

陈学海一听这话越发轻松地说：&ldo;好三爷您哪！谢世济写折子时他人在浙江，而我陈某和他离着好几千里地，我们又从没通过信，我就是长着兔子耳朵也听不见哪！&rdo;

&ldo;谢世济来京时，你见过他吗？&rdo;

&ldo;回三爷，奴才实在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进京的。再说了，如今刑部里忙成什么样了，三爷您也不是不知道。曾静和张熙的案子一出来，我哪还有时间和谢济世这老王人蛋说闲篇……&rdo;

&ldo;好了，好了，你不要多嘴多舌的了。来人，革去他的顶戴！&rdo;

陈学海不用别人动手，先就把自己的顶戴摘了下来说：&ldo;唉，这顶戴我没化一个子儿就挣来了，又不用化钱便收了回去，只是落个两够本儿。我不像田文镜，自己化钱捐了个前程，到底是戴得结实。这就和买东西一样，货真价实，童叟无欺……哎，三爷，别忘了，您还欠着我一回东道呢……&rdo;

弘时回到畅春园时，雍正皇上正在大发脾气地训斥着工部主事陆生楠。他不知道这陆生楠前头说了些什么，看皇上时，只见他已被气得五官错位，雷霆万钧了：&ldo;想不到你也到朕这里来替阿其那他们叫天屈？哦，朕想起来了，那天允禩他们闹&lso;八王议政&rso;时，跟着起哄的人是不是有你？&rdo;

&ldo;回皇上，这事确实有的。但皇上既然下诏求直言，难道是摆个样子让人看的吗？&rdo;

此言一出，殿内群臣无不变色。雍正拍案而起说道：&ldo;好好好，先帝爷有错，秦始皇也有错，朕当然更是有锗了。从古到今，二百多个皇帝，你是一个也瞧不上眼。那么朕这样的皇上，你大概就更看不起了。你有这么大的本领，怪不得要和李绂谢济世他们勾结，在老&lso;八爷党&rso;之后，又建起一个新&lso;党&rso;来。你以为，只要会念几句圣人语录，就算得大儒了，也就可以把自己看成诸葛亮，而把朕当作阿斗了。可你大概忘记了，朕不是只会享乐的傻子皇帝！朕是水里进火里走，六部办差，民间闯荡出来的铁汉子、硬骨头！朕在滔天黄水中视察河工时，你还穿着开裆裤呢。你既看不起朕这样的君父，朕也用不着对你生了仁爱之情。来！&rdo;

&ldo;在！&rdo;

&ldo;剥掉他的官服，送到狱神庙去，和李绂、谢济世等关在一起。&rdo;

&ldo;扎！&rdo;侍卫们上来夹起陆生楠就走。陆生楠不但不惧，还大声叫着：&ldo;皇上这样地堵塞言路，这样地侮辱斯文，臣死也不服！皇上，你敢杀英雄头，剥英雄皮，可真是千古一大豪杰呀！&rdo;

雍正气得简直要发疯了，他哆哆嗦嗦地说：&ldo;狂生！像这样的混帐王八蛋，吏部还保举他为&lso;清才&rso;，真是瞎了狗眼！传旨吏部尚书、侍郎和考功司，各罚俸一年，记过一次。&rdo;他回过头来看见了弘时，便问道：&ldo;你去刑部宣过旨了。&rdo;

弘时连忙上前跪下说：&ldo;回皇上，儿臣去过了。&rdo;接着又将刚才陈学海的话，一字不漏地说了一遍。雍正听了也不禁哈哈大笑起来，骂了声：&ldo;陈学海这个该死的奴才！他怎么和范时捷竟是一样的毛病，非得挨上几句骂，心里才舒服呢？&rdo;

张廷玉看到皇上有了笑脸，才上前禀道：&ldo;皇上，臣以为，曾静和张熙这件案子，应该火速解进京城审讯。若在湖南审理，京师里的各种谣言就难以平息。现在六部里几乎无人办差了，都在到处打听消息。请皇上下诏，限期押往北京交部审讯，邸报上一登，人心就安定了。&rdo;

谁也想不到，雍正听了这话却说：&ldo;你说得不错，邸报上是要登的。但犯人解京后，却不能交给刑部来审。朕要亲自问问这个案子。&rdo;

殿里众大臣一听这话，全都呆住了。皇上亲自坐堂，这可真是亘古未曾见过的。弘历觉得这样十分不妥，哪有皇上亲自坐堂审案的道理呢？假如真是这样，岂不和唱大戏一样了吗？不过，他却没有说话，想看清了雍正的意图后再开口。十六爷允禄听了可就来了兴致：&ldo;好啊！这是件千古奇案，皇上亲自来审是再好也不过的了。臣弟正想看看天子坐堂审案的风采呢。不过臣弟想，吕留良这个老头子也实在是太可恨了，应该一体拿问。他写的那些《春秋大义》、《知己录》、《知新录》什么的，也应该查禁毁版。&rdo;

雍正笑着说：&ldo;十六弟，要是朕等你想到这事儿时才去处置，岂不是晚了。那吕留良和他的弟子严鸿逵等，早就死了。可是，曾静他们却仍要打着他的旗子来造乱。这些人全都是前明的余孽，他们人未死，心更是没灭。你们等着看吧，朕自有处置之法的。再说，这件事处置得好坏，还牵连着岳钟麒。他们是在一起订过生死同盟的呀！朕要是轻易地把曾静和张熙杀掉，却让岳钟麒背着一个叛盟的名义去打仗，那怎么对得起他呢？&rdo;

皇上这话一说，下边就更是没了主意。皇上难道还要为岳钟麒的假结义负责吗？只听雍正又说：&ldo;你们都别再为这件事费心了，朕自有道理。李绂的案子得抓紧审理，而且一定要重判！好了，都散去吧。&rdo;

弘时来到韵松轩时，正好遇见贾士芳也在这里。他忙问了一声：&ldo;老贾，你怎么穿了这样一身衣服？十三叔那里情形怎样了？&rdo;

贾士芳冷森森地说：&ldo;十三爷大限已到，我穿这衣服，就是为他送葬的。&rdo;

&ldo;哦，你现在不吹牛了吧？说到真处，你也不过是位&lso;假神仙&rso;。天意，你知道吗？我就死活也不肯相信你。&rdo;

贾士芳笑着说：&ldo;三爷的话很对，我也正想劝劝三爷您哪！您不要再玩小聪明了，您和帝位无缘。再玩儿下去，恐怕还会招来大祸呢。&rdo;

弘时一听这话，马上就从椅子上跳起来了：&ldo;什么，什么？我玩小聪明？我倒是想劝劝你，给爷安分一点儿。别以为皇上是真地相信了你……&rdo;

贾士芳却不买他的帐：&ldo;十三爷是大数已尽，我救不了他了。可三爷您，也把神龛下面的魔镇纸收起来吧。它是害不了皇上的！&rdo;

&ldo;什么？你说我想害皇上？害我十三叔吗？&rdo;

&ldo;对，还有弘历四爷！&rdo;

&ldo;你你你，你有什么证据？&rdo;

&ldo;证据就在你自己心里！头上三尺有神明，你不要自误了。&rdo;

弘时吓瘫在那里了。就在这时，却见高无庸走了进来说：&ldo;贾道长，皇上请你去说话呢。&rdo;

出了门，高无庸问：&ldo;贾仙长，三爷的脸色为什么那样难看？&rdo;

贾士芳却答非所问他说：&ldo;哦，天要下雪了。&rdo;

雍正看见贾士芳进来，不等他说话就问：&ldo;道长，快说说，十三爷还有多少时辰……&rdo;

贾士芳躬身回答：&ldo;他已到了弥留的时刻了。不过，还会有个回光返照呢，他也还在等着和主子说话。&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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