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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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第2页）

高庆山的支队，奉命从县城开到五龙堂一带村庄驻扎，他接受了战斗的任务。

指挥部就设在他家有战斗历史的小屋里，他的父亲和女人都到街里工作去了。在小屋里，他召集区委同志们开了一个会。区委同志们的意见，希望高支队能在这里打一个硬仗，长长抗日的威风。他们说，这样一来，地方上的工作就更好做了。

高庆山说明：目前的形势，还是敌强我弱。我们只能选择有利的时机，打击敌人，在战争的锻炼里，壮大自己的力量。用逐渐的由小到大的胜利，来保持和发扬军民的战斗情绪。

他说，&ldo;拿句地方上的土话做比方，我们的战略是：&lso;老虎捡蚂蚱墩儿，碎拾掇！&rso;&rdo;四十二区委连夜召集附近几个村庄的支部书记和武委会主任开会，布置了配合军队作战的任务。高四海担任了侦察组的组长，组员里面有一个女的，就是春儿。

&ldo;你要我去干什么呀？&rdo;从会场出来，春儿问高四海，&ldo;给你们添累赘吗？&rdo;

&ldo;快到家里打扮一下，我们一块儿去出探，&rdo;高四海笑着说，&ldo;我知道你是个顶灵通的孩子！&rdo;

一老一少，在堤坡小屋里打扮好出来，天刚发亮儿，高四海背着大柴糙筐，破衭袄，系着白搭包。春儿举着红缨大鞭，赶着姐姐家那一群山羊。

她的腰里，挂着一个用破布袋片fèng成的兜囊，盛着两颗手榴弹和几块硬干粮。

他们估计敌人可能从县城这个方向来，就奔着崔家老坟去。春儿赶着羊在道沟里，老头儿走在道坡沿上，四下里了哨着。

四月初，小麦正扬花儿。早晨野外的风很凉，春儿的身上却是躁热，她说：&ldo;大伯，前边有动静吗？&rdo;

&ldo;什么也没有，夜里开了会，连路行人都断绝了！&rdo;&ldo;你眼花不眼花？&rdo;

春儿笑着说，&ldo;别叫我和敌人走个碰头儿呀？&rdo;

&ldo;我眼花你给我去配花镜？&rdo;老头儿不高兴的说，&ldo;年少别笑白头人！&rdo;

到了崔家老坟，老头儿站住说：&ldo;我们就在这里安营扎寨，把羊轰上来！&rdo;

一丈多高的沟墙，就是山羊也爬不上去，春儿一个个把它们抱起来，老头儿搬着犄角，拉了上去。羊们抖抖身上的土，就跑到坟坎里去吃糙了。

老头儿把春儿拉上来。

这是一片大坟地。临道边。有两个老虎样儿的石兽，半截身子埋进土里，嘴上涂满车油泥。有几匹石马也陷在泥土里，山羊们跳到它们的脊背上去玩耍，羊们离开山地和石头，已经快到一年了。

坟地里，密密的芦糙有半人高，一排排高大的杨树，没有风，也在哗哗的响。有两只秃尾巴老鹰，立在坟头上，看着人走近了，才慢慢的飞起来。

春儿摇动着大鞭，把羊们赶到芦糙深处去。

高四海把糙筐放在道沿上，割起芦糙来，不断直起身子，了望通城里的路。

春儿有些着急，一有风吹糙动，她就仄着耳朵听。她听见通通的响声，在她身边的一棵大杨树上，有一只啄木鸟儿，展开花丽的翅膀。春儿脱了鞋，光着脚儿爬到树上去，坐在树杈上了望，把手榴弹掏出来，插在啄木鸟的窝洞口儿上。

&ldo;有人来了！&rdo;她小声对高四海说，把身子紧贴着树干。

从东边来了一个骑车子的，他在道沟上面，走走站站，看看前边，又看看后面。

路过坟边，他从车子兜儿里掏出一枝手枪来。

高四海还是弯着身子割芦糙，整整齐齐放到筐里去。

&ldo;老头儿！&rdo;骑车子的人下来走到他跟前说，&ldo;你是哪村的？&rdo;

&ldo;你问我呀？&rdo;高四海直起身子来说，&ldo;小村庄，五龙堂的，你打哪里来呀？&rdo;

&ldo;你不要问！&rdo;骑车子的人把手里的枪一扬。

高四海就又弯腰割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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