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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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第1页）

妲己问：&ldo;你们这辈，究竟有几个妖怪？&rdo;

我掰着指头跟她数落：&ldo;都是老龙从地上捡的，一共有九个。老大，赑屃，乌龟。老二，螭吻，红鱼。老三，蒲牢，棕熊。老四，狴犴，黄虎。老五，我。老六，他。老七，睚眦，灰狼。老八，金猊，猞猁。老小，椒图，海蚌。&rdo;

妲己晃着脑袋道：&ldo;龙生九子，各不相同。你们的父亲，想必非常伟岸。&rdo;

我骄傲地说：&ldo;那是自然，天上地下，风姿没有胜过龙的。&rdo;

妲己瞟一眼趴蝮，说：&ldo;那要是让你在天上地下，选出一个风姿仅次于龙的？&rdo;

旋龟嘬嘬地啃脚，他俩嘬嘬地看我。

我脸一红，低头说：&ldo;那当然是白术了。&rdo;

不知是不是错觉，脚下的水仿佛变凉了些。

趴蝮收了脚，赤脚站在地上，背对我们，道：&ldo;我去看看四周有没有野兽。&rdo;

我觉得四周有危害性的野兽也就我们仨了，但也没有拦他，扭过头继续泡脚。趴蝮那只旋龟傻了半天，游过来挤挤我那只，一龟一脚，我占个大便宜。

妲己叹口气：&ldo;跟你俩一块，我就光叹气了。趴蝮的心思，你该比我更明白。你……&rdo;

我木着脸，说：&ldo;我只把他看作弟弟。&rdo;

&ldo;你若是不喜欢他，直说无妨，也好让他早日断了这份念想。可是前几日，与姒姬同行时，你又像是吃醋一样霸着趴蝮。&rdo;

我脸蛋滚烫：&ldo;是没错，我是吃醋了。但我是想要他只做我一个人的兄弟。我们一块长大，之间从没有外人，我不想他对别人跟我一样好，甚至比我更好。&rdo;

&ldo;那你有没有想过，趴蝮也是这种念头，甚至比你更强烈。但是，他害怕的，你已经做了。&rdo;

我紧紧握着迷榖坠，不说话。

妲己问：&ldo;饕餮，假如你一直找不到你的心上人，那该怎么办？&rdo;

&ldo;不会，我一定能找到他。&rdo;

☆、姒姬的故事

我的父亲不喜欢我。

我的父亲不喜欢我，因为我是女孩。

他从没有对我笑过。

他对隔壁的老王笑，对老王的儿子大狗笑，甚至对老王家的狗笑。

但是他从不对我笑。

我有时甚至会想，难道他喜欢老王吗？

对了，还有我的母亲。他也不喜欢我的母亲。

她对他来说，大概就像擦桌的抹布，做饭的锅碗，生孩子的机器，全自动，不用保养，省心省力。

她对我来说，大概就像山崖缝里的花儿，似有还无，做个念想。

我没有名字，但我知道他姓姒。

我曾学着大狗拉老王那样扯着他的袖子，用我能拼出的最好看的笑容问他：&ldo;爹爹，我叫做姒什么呢？&rdo;

他却反手拿起布条抽我的脸，瞪着眼睛，喘着粗气：&ldo;不要脸！滚！&rdo;

我从来不留头发，从来都抢着干重活，从来不哭不闹。

但我从来不是男孩。

我攒着布条，滚进山里砍柴。

入了秋，山风凉津津的，我穿着单衣，浑身冒疙瘩，打哆嗦。

指节上的裂口长不住，一动就火辣辣地疼，冻僵了倒还好些。

我两只手捧着磨尖的石头，一下下划拉树皮，树皮绽开，露出米黄的树肉。脑子里突然蒸起一股热汽儿，从我的眼睛里流出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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