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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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第1页）

我大哥良久不发一语，突然间长叹一声：&ldo;咱爸古稀之年却被我所累，竟要栖身渡船仓皇而逃，实属儿子不孝啊！&rdo;

我一看我大哥眼圈发红，赶紧劝解：&ldo;哥，你甭瞎感慨了，我就是割股疗亲也绝不让咱爸受委屈。再说咱爸趴过土壕，睡过雪坑，一直以来都以克服困难为荣，就差晚年再浓墨重彩一笔了。怎么说来着？对了，就叫&lso;平老爹陋船屈身赛韩信，刀小弟险途侍亲羞子路&rso;。&rdo;

&ldo;别贫了，就按你说的去准备吧。&rdo;我大哥遥望窗外灯火，叹口气走回书桌旁坐下，拿出那支万宝龙忧郁的在手中旋转，&ldo;这一走恐怕再难踏上故土了。&rdo;

我实在受不了我大哥这酸劲了，赶紧把剩下的事交待完：&ldo;哥，我在东南亚和前苏x体的几个小国分别注册了货运公司，你到了a国之后会有专人把资料拿给你，主要是为了将来货柜运输所作的准备，这个我没跟你说过，资料里有我详细的说明，你到时候自己看吧。&rdo;

我大哥听了冲我招招手：&ldo;过来。&rdo;

我走过去低头问他：&ldo;干嘛？&rdo;

&ldo;蹲下。&rdo;我大哥指指地。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蹲在他身边。

我大哥坐在椅子上&lso;慈爱&rso;的摩挲我的后颈：&ldo;到底是长大了，我真是老怀甚慰！&rdo;

我一下从地上蹦起三尺高，摸着脑袋往外跑，边跑边叫：&ldo;得了吧你！你老怀个屁！我操，一个傻爹就够我呛了，再多出你这么个二爹，我还活不活了？&rdo;

我听见我大哥轻笑一声，这才稍稍放下心来，马不停蹄的去找小鸭子。

我跑到楼梯口正见小鸭子搀着我爸进屋，小鸭子听见响动抬头看向我，迅速的把我爸往右拉过去半圈背对我，扭过头冲我扬扬脑袋，我赶紧蹲到一盆罗汉松后面，偷眼见小鸭子把我爸送进了卧室才敢出来。

小鸭子轻轻关好卧室门就往大门走，我追过去问他：&ldo;你要走啦？&rdo;

&ldo;嗯。&rdo;小鸭子弯腰穿鞋。

&ldo;我来，我来。&rdo;我想都没想就蹲在身，拿起他的鞋带仔细系好，&ldo;我送你吧。&rdo;

小鸭子站在原地，任我给他系好鞋带，突然在我头顶问道：&ldo;你爸说你到六岁的时候还不会系鞋带，是吗？&rdo;

&ldo;啊？他连这都跟你说？&rdo;我惊讶的抬起头，心中赶紧祈祷，老爷子可千万别把我当年在厕所强奸未遂的破事儿也说了。

&ldo;他把我当成你，说了很多你小时候的事情。&rdo;小鸭子低头想了想，神色奇怪，&ldo;你小时候倒是挺可爱的。&rdo;

我心里一惊，可爱？还是我爸说的？不能够吧……

&ldo;其实我会，六岁还不会系鞋带不成傻子了？&rdo;我拉开门笑道。

小鸭子眼露狐疑的看了我两秒，转过身抬脚往外走。

我跟在他身后，裹了裹风衣慢慢说道：&ldo;不瞒你说，我小时候是全大院出名的神童，七岁的时候我玩翻绳都能玩出花儿了，甭说鞋带儿，小辫儿我都会梳。&rdo;

我故意停下不再说话，小鸭子忍不住便问：&ldo;你骗你爸？&rdo;

&ldo;嘿嘿，算是吧。&rdo;我笑了两声，&ldo;我五岁那年，我们幼儿园有个小孩儿，每次他爸来接他都伸着脚叫唤&lso;爸爸给我系鞋带&rso;，等他爸给他系完左脚的，他就自己把右脚的系上，站起来又叫唤&lso;我帮爸爸系鞋带&rso;，他爸每次都抱着他亲上一口，夸他&lso;真是爸爸的好儿子&rso;。我就琢磨着跟他学习，让我爸也亲我一口。&rdo;

&ldo;后来呢？&rdo;

&ldo;后来我等了足足一年，蛔虫药都吃了两回了，我爸终于到幼儿园接了我一次，我刚一喊&lso;爸爸给我系鞋带&rso;，我爸一巴掌就给我扇到一边去了，指着我大骂&lso;老子六岁都会编筐了，你连鞋带还不会系，丢不丢人！&rso;然后让我把全班小朋友的鞋带都系一遍，老师哪敢管我爸，真就让我蹲着一个个系。后来小朋友们见了我还让我系鞋带，我就把他们打了一遍，小朋友去我家告状，我爸又把我打了一顿，然后我再打别人，回家再被打，就这么恶性循环到了十五岁。&rdo;我说完也不禁感慨，&ldo;你瞧我记得多清楚，可见我幼小的心灵受到了多大的伤害，当时那个难受啊！&rdo;

&ldo;五岁你就知道难受？&rdo;小鸭子又问。

&ldo;怎么不知道？你看我没心没肺的，其实我心思细腻着呢！回去我就抱着我大哥痛哭，白猫警探死了的时候我都没哭得这么伤心。&rdo;

小鸭子出了会儿神，慢慢又说：&ldo;你怎不和你爸好好谈谈？其实他很疼你，每天都和我说你小时候的事，很小的事都记得……有爸爸多好……&rdo;

&ldo;他可倒听我说啊！我十几岁的时候也是淘出圈儿了，每次见面准没好事儿，我爸上来就打，挨完打我反骨更硬了，到最后亲父子反倒相看两厌。&rdo;我揉揉眼，&ldo;要不是他病了，我还不知道他这么惦记我呢，可我这亲爹再也不会知道我对他的惦记了，现在想承欢膝下也没机会了，他……他都不认识我了……&rdo;我越说越难受，忍不住一把抱住小鸭子，闻见他身上熟悉的鸭子味，扎在他肩头开始掉眼泪。

小鸭子只在开始时推了我一下，然后叹口气不再动弹，任我哭湿了他的肩头。其实我哭到一半的时候就转为喜极而泣了，而小鸭子不知道，我的眼泪有一半是为他而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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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哎哎白蛋……蛋……莫……色色……凑……&rdo;

哦，说明一下，这是一种方言，一般不太好发音，可能有的大人不太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可以试一下以下这个办法：用拇指和食指夹住舌尖（稍稍用力），把舌尖拉出口腔（只是舌尖，拉得多了发音就不准了），然后读一遍&ldo;别den我舌头&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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