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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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第2页）

许帆握着邵宁即将发动油门的手，看着前方道：&ldo;邵宁，我得上去，看看那人。&rdo;

邵宁皱眉，&ldo;不要多管闲事。&rdo;

许帆急道：&ldo;有人要跳楼！怎么能说是闲事？&rdo;

后面有车聒噪地鸣喇叭催促，许帆执着地看着邵宁。

邵宁漆黑的眼瞳凝视着许帆，片刻后，他轻叹一口气，打着方向盘停到了那栋楼下。

许帆一马当先狂奔出去，穿过楼下围聚的人群冲进大厅。

邵宁皱着眉头跟上。

顶楼拦着一条明黄的警戒线，有谈判人员正拿着喇叭向那边喊着什么，内容许帆熟悉得不得了，当年许盛名跳楼时谈判员也是这套说辞，感情这劝说词是跨越了时间和空间，一直从未进步的。

许帆被警员拦在外面，邵宁跟上来，拉住许帆，警告地对他摇摇头。

许帆无视邵宁，焦急地对警员道：&ldo;让我进去，我有话想对那人说。&rdo;

警员疑惑地问：&ldo;是你朋友？&rdo;

许帆还没回答，邵宁就冷冷道：&ldo;是陌生人，许帆，走，别多管闲事。&rdo;

警员摆摆手，示意许帆快走不要添乱，许帆被挡在警戒线外。

许帆眼看就要跨过警戒线进去，邵宁扯住他的手腕，喝道：&ldo;许帆，听话！&rdo;

许帆猛然转过头，瞪着邵宁，一瞬间目光锐利得像一把剑。

邵宁不自觉地松了手。

许帆跨国警戒线，几个警员同时过来拦，为了不惊到那边情绪不稳定的男子，他们都压低声音斥责道：&ldo;快走！别添乱！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情！&rdo;

许帆恳切地看着面前几人，道：&ldo;就是人命关天，所以让我去，我就说几句话，保证不添乱。相信我！&rdo;

楼顶上日光灼灼，晒得人眼睛发痛，许帆越过警员，站在那男子不远处。

男人穿着黑色西装，看样子三十岁出头，要是正常情况下，估计也是个风度还不错的白领。这会儿他的头发已经被高楼的风吹得没了型，神态癫狂而焦躁，不断地在边缘处踱步，脚边就是三十六层高，四百米的高空！不用眼看，光是想象就让人很有眩晕感。

几乎是同时，楼顶处铁门又被推开，发出刺耳的破空声，一个女人带着一小男孩冲了过来，歇斯底里地对远处喊道：&ldo;平哥！快下来！你这是干什么！要干什么啊‐‐&rdo;

警员见状忙将人让了进来，邵宁趁机跟上，站到了许帆身旁。

那女人哭得几乎要晕厥过去，小男孩不过七八岁年纪，被这么一吓，也跟着嚎啕起来，现场一片混乱。

边缘处得男人也流泪了，眼泪滴下来，很快被风吹散，又被太阳晒干，他哭得一哽一哽，沙哑着嗓子道：&ldo;阿莲，好好照顾孩子。&rdo;

眼看着他深吸一口气，一脚往外挪去，全身都明显的在瑟瑟发抖。

女人顿时尖叫嚎哭：&ldo;不‐‐&rdo;

谈判员握紧了喇叭，&ldo;赵平先生，冷静一点，请不要冲动，你看你的妻儿还在这里……唉唉！你干什么！我的话筒！&rdo;

许帆抢过喇叭，上前一步，声音颤抖：&ldo;这位先生，你先听我说一点，我说完再跳，好不好？&rdo;

警员顿时想冲上前掐死许帆。

但是许帆的声音的确成功阻止了男人的步伐，男人转头疑惑地看着许帆。

许帆朝男人微微笑了一笑，深吸一口气，音调恢复了平稳：&ldo;这位先生，我叫许帆，你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你，我是一名gay，曾经我的爸爸也是从很高的楼顶跳下去，我站在旁边看着的。&rdo;

男人一瞬间瞳孔收缩，胸口剧烈起伏，是在用力地换气。

许帆声音从扩音喇叭中，稳稳地传了出去，&ldo;哥们，我今年二十二，我爸五年前跳的楼。在之前，我爸给我很多钱，宠我，从不教育我，我就跟您儿子，一样，像个小孩儿一样，活得没心没肺。哥们，我跟你说说，亲眼看自己老爸跳楼的滋味吧？&rdo;

&ldo;不太好受，&rdo;许帆看着男人，声音飘散在风中：&ldo;直到今天，我还是总做梦，梦里面都是我爸回头看我的最后一眼，想一次疼一次，心口跟螺丝钉打着旋扭进去了一样。哥们，你看，我没有爸爸，又是个gay，同学看不起我，我妈为了养活家里，每天起早贪黑，她曾经是个漂亮的贵妇人，现在是个糟糕的农妇。哥们，我被同学摁在厕所里扒光衣服，骂死基佬，我不能跟我妈说，因为妈妈没有办法承受，我大学在外头打工时，差点被外国佬强上了，嗯，还有很多，很多很多，&rdo;周围人都看向许帆，眼神带着惊讶，邵宁也不例外，不过他的神情里头多了心痛。许帆继续道：&ldo;可是这些，因为我没有爸爸，我找不到人说，我妈很不容易，我不可能去增加她的负担。有时候我在想，如果我爸在的话，哪怕他会废了我呢？我也得告诉他这些事，爸爸是我心里的树，遮风挡雨的树，这棵树倒了，我差点死在风雨里。&rdo;

男人站在原地，泪如雨下。

许帆换了只手举喇叭，道：&ldo;还有很多，比如我吸毒啊，我沉浸在那种感觉里面。冰毒进了血脉，好像老爸又回来了，一巴掌扇我身上，恨铁不成钢地骂我。可是每次清醒过来，就发现我爸真的不在了。好像是做了很长的梦，醒来之后还是什么都没有。&rdo;

许帆向前一步，朝男人伸出手：&ldo;哥们，来，过来，陪你儿子去吃顿饭，哪怕是肯德基呢？看他在小乐园里面跟孩子闹，你看他累了，让他到你身边喝口橙汁。你要是不在，他这辈子可能都不会有这个机会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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