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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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第1页）

天潢贵胄出身，可是未来的前程却是比谁都迷茫。

待到了晚膳的时候，谢树元到了芝兰院里用膳，这日府衙休沐，所以谢清湛被他叫到了前院，他自是对他这几日的功课好生考究了一番。

要说对待子女的功课问题上，谢清溪觉得谢树元颇有些几分虎爹的风范。平时瞧着挺温文尔雅的人，只要觉得你功课有一丁点懈怠，那脸色简直就是立即晴转大到暴雨。

不过谢清溪老远就瞧见谢树元一副慈父模样，居然还牵着谢清湛的手，就知道谢清湛这会肯定是将她老爹的马屁拍的舒舒服服的。

萧氏虽早几日便将去寒山寺上香一事知会了林雪柔，还特地遣人又送了套新做的春衫过来。林雪柔自然又是去了芝兰院，说了一通有劳的话。

孙妈妈将那套新做的藕荷色春衫拿了出来，以防止第二日手忙脚乱。这春衫看着颜色虽素雅，可是在烛光之下，却是银光闪烁。孙妈妈盯着瞧了许久，这太发现衫子上头竟是用银丝线绣了暗纹，如今还只是在烛光下便这般亮眼，若明日到了外头阳光底下，定是夺人的很。

&ldo;这衣裳可真是精致，&rdo;林雪柔自然也注意到这银线所绣的暗纹了，忍不住感慨道。

&ldo;表太太为人宽厚，待小姐也是极好的，小姐如今住在府上竟是比在自个家里还舒坦呢，&rdo;孙妈妈有心将心里头藏了许久的话说出来，便起了话头。

林雪柔点头：&ldo;可不就是，表哥虽说同我有亲，但到底不及大伯和叔父他们关系近些，可如今关系亲近的反而要送我入虎口，表哥表嫂倒是待我一片真心。我只希望到了舅父家中后，能有如今这一半好便够了。&rdo;

&ldo;只是舅父这般久都没消息，孙妈妈，你说是不是外祖家不愿接我过去？&rdo;林雪柔一想到自己要是被送回林家的下场，就忍不住打寒噤。

而孙妈妈终究是将心中憋了许久的话，说了出来。

&ldo;孙妈妈，你是说，我娘和我爹当年是私相授受，还未婚便有了我？&rdo;林雪柔身子抖了抖，简直不敢相信自个听见的话。

在她心目中，父亲是个知礼又儒雅的人，若不是身子不太好，这科举一途未必走不下去。至于她母亲就更是大家闺秀，在父亲去世后，便足不出户，让族中想找麻烦的叔祖们都挑不出毛病。

&ldo;所以当年老太爷虽将太太嫁给了老爷，可也发了话，说从此以后再没有太太这个女儿。&rdo;孙妈妈艰难道。

林雪柔脸色一白，险些厥过去，只见她泪雨盈盈道：&ldo;妈妈为何现在才和我说这些，只怕外祖早就接到了表哥的信，&rdo;她想到这里，脸色一白，连忙握着孙妈妈地手说：&ldo;妈妈，你说外祖父会不会让表哥将我送回林家？&rdo;

孙妈妈虽想过老太爷不会接姑娘过去这个可能性，可是却也没想过这个最坏的可能性。如今被林雪柔这么一提醒，主仆两人吓的皆是面色发白。

如今的林家哪是嫁女儿，简直就是到了卖女儿的程度了。先前孙妈妈仗着同苏州知府大人家有亲，舍了太太的嫁妆，才能带着林雪柔出来。如今若是再被送回去，只怕主仆的下场都会凄惨无比。

&ldo;若是让那帮人将我嫁去做填房，我宁愿到庵里去做姑子，也好过被他们这般作践，&rdo;林雪柔垂泪道。

孙妈妈立即着急道：&ldo;我的姑娘，说什么到庵里做姑子的话，你这不是让老爷太太在天上都不得安生，往后可不能说这等丧气话。如今舅老爷家既然靠不住了，姑娘少不得要为自个好生谋划些，若嫁了好人家还怕这往后无安身之处。&rdo;

想到自己如今的处境，连安身立命的地方都没了，还提什么嫁好人家。林雪柔忍着泪道：&ldo;嬷嬷快别说了，我如今寄人篱下，还说什么嫁……&rdo;

她到底是未出阁的姑娘，说到这里也是说不下去了。

孙妈妈心一横道：&ldo;姑娘觉得这谢府如何？&rdo;

&ldo;表哥家自然是极好的，可我一个戴孝的人，又如何能长居与此，&rdo;林雪柔有些听不明白了。

孙妈妈咬咬牙接着说道：&ldo;姑娘觉得谢大人为人如何？&rdo;

&ldo;表哥是探花郎出身，又是苏州的父母官……&rdo;都说表哥表妹一家亲，虽说谢树元如今已年过三十，可是他丰神俊朗又身姿挺拔，便是林雪柔初见他也是忍不住地心神摇曳。

不过除了刚入府那次情急之下外，自己却是极少见到这位表哥。就算偶尔见面，谢树元也不过是淡淡问她在府中可还适应，下人有没有怠慢她。林雪柔身为未嫁女子，自然不敢多与他接触，生怕扯出些是非。

&ldo;妈妈说的这是什么胡话，&rdo;林雪柔忍不住提高声音道。

可是孙妈妈立即着急道：&ldo;我的好姑娘，你可小声些，隔墙有耳呢。&rdo;

林雪柔突然想起了秋水，那可是表嫂身边的丫鬟。若是让她听到自己与妈妈的这番话，传到表嫂的耳中，自己可怎么活。

想到这她眼泪又是掉了下来。

可孙妈妈话都已经说出来，只得急急劝她：&ldo;姑娘，你别着急。老奴这也是实在没有法子的法子啊，如今安庆咱们是投奔不了了，若是再被送回丰县，只怕老奴再也护不住小姐了。&rdo;

&ldo;可妈妈也不能说这样的话啊，&rdo;林雪柔这回是哭狠了，她一边哭一边说道：&ldo;表嫂待我这般好，我如何能做下这等禽兽不如的事情。更何况，表哥再好，他终究有了表嫂，我若横着娶去，无非也就是个妾室。&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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