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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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第2页）

&ldo;眠眠，你哭什么，&rdo;周光南露出一丝苍白笑意，&ldo;人都有这一天的。&rdo;

他身上没什么力气了，抬起布满针孔的手，轻轻碰了一下儿子的手背。

齐俨反握住，那手心已微微凉，他的心有如一把钝刀在磨。

&ldo;你妈妈还在等我，&rdo;周光南说，&ldo;她等我太久太久了。后面的路我就不陪你走了……&rdo;

他又看向泣不成声的阮眠：&ldo;眠眠，我把儿子交给你了，你们……要好好的。&rdo;

他的孙女周星辰还小，不应该这么早知道生离死别的滋味，哄哄她：&ldo;爷爷只是去找奶奶了，路途很遥远，要很久很久以后才能再次见面。&rdo;

&ldo;我答应过你妈妈，来生还要做夫妻的……把我葬在她旁边，你要记得……葬礼那天，在我和她的墓碑上各放一朵金合欢。&rdo;

说完这些话，周光南已是大限将至、气若游丝了。

齐俨的泪大颗掉到他手背上，火炭一样的温度，却再也唤不回来一个鲜活的生命。

&ldo;爸，&rdo;齐俨哽咽着，&ldo;您放心，您说的我全都记得。&rdo;

周光南微微牵起唇角，太累了，身体好像完全不受自己控制，唇角只动了小小的弧度，像冬日荒野中被疾风吹打的野糙，一下就吹出了老远，再不见一丝痕迹。

&ldo;爸，&rdo;齐俨说，&ldo;以后……我们还要做一家人。&rdo;

你继续做爸爸，妈妈继续做妈妈。

周光南的眼睛已经浑浊，声音发不出来，他做了个&ldo;好&rdo;的口型，然后安详地闭上了双眼。

齐俨重新恢复知觉时，握着的那只手已经彻底冷了。

如果不是阮眠在身边，他估计自己很难熬过那段日子。

所以啊，宝贝儿，爸爸愿意把你交到另一个男人手上，只是希望将来有一天你送走爸爸或者妈妈，被巨大的恐惧、痛楚和绝望吞噬，茫然四顾的时候，会有一个温暖有力的肩膀帮你分担，让你依靠。

父女俩来到饭厅，阮眠和保姆已经准备好了饭菜，正要去叫人，没想到他们自己过来了，不一会儿，阮明辉的身影也在转角处出现。

一家人和乐融融地吃过晚饭，又在后院支了张桌子，围坐着月下谈心。

&ldo;明辉，&rdo;阮眠问，&ldo;梅玖她爸妈什么时候到？&rdo;

她得提前做好准备。

阮明辉：周三。

&ldo;你有没有打听到他们喜欢吃什么口味的菜？还有，下榻的酒店呢，安排好了吗？&rdo;

阮明辉一一作答。

阮眠又问：&ldo;她妈妈会说中文吗？&rdo;

像婚礼相关的很多琐事，一般都是女人去沟通比较妥善。

齐俨把手搭在老婆肩上：&ldo;齐太太，你的担心是多余的，按常理推断，她有个当翻译家的中国丈夫，女儿中文又说得那么流利，她自己应该差不到哪儿去。&rdo;

至少沟通肯定是没问题的。

阮眠真是觉得自己糊涂了：&ldo;对噢。&rdo;

周星辰心情愉快，接着说：&ldo;小舅，我要给你当伴娘！&rdo;

阮眠也赞同：&ldo;到时看看梅玖那边还有没有别的小姐妹。&rdo;

&ldo;妈妈，我先替雪迎申请一个名额。&rdo;

&ldo;没问题。&rdo;

讨论着婚礼上的事，不知觉中夜已深了，周星辰打了个呵欠，又揉揉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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