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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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第1页）

&ldo;就算是主持，也没办法能够违抗圣意而活的。&rdo;贺穆兰想要点醒这个小沙弥。&ldo;实在不行，你到下一个县城，直接去找衙门，请那边衙门开个还俗的文书，你就还俗过过日子吧。我看你年纪还小，想法子找个容身之处，找一份能够活命的差事，即使不出家了，也会过的很好的。&rdo;

僧人的生活全靠布施者供养，如今大量没有年老僧人的佛寺变成库房马厩一类的地方，僧寺里的田地收归国家，僧人没有了人供养，总归会活不下去的，一旦这样，肯定要还俗的。

听说平城一带的佛寺还好，虽然僧人都被遣走还俗了，但高僧大德都还有平城信佛的鲜卑贵族们偷偷养在家里，得以继续修行，讲经弘法。可是像是南边一点的豫州、兖州等地，若非当地有善男信女愿意接济供养，将僧人藏起来，这些僧人就难免落入还俗的境地。

&ldo;我就不曾在俗世中待过，又何来还俗呢？&rdo;爱染的表情凄惶极了。&ldo;难不成我要回到山里去，一个人和山林野兽为伍？&rdo;

贺穆兰沉默不语，不忍心说若不还俗，怕是只能躲在山野里维护自己的身份，就如同枯叶寺那两个僧人。

&ldo;不管怎么说，还要多谢施主的恩德。小僧想先去东平郡的报恩寺打探打探，若我师叔在那，就听从我师叔的安排。若真没人，我就回山里去。&rdo;

爱染行了个深深的敬拜之礼，&ldo;敢问施主尊姓大名？&rdo;

&ldo;花姨，你们让我好找！&rdo;

阿单卓慡朗的叫声从道路的另一头传了过来，他有驮马拖累跑的不快，是以到现在才找到地头。

&ldo;原来施主叫做花仪。就是不知道是什么仪？&rdo;

他们所在的梁郡是汉人聚集的地区，大多以汉话为主，阿单卓和贺穆兰出门在外，虽然做鲜卑人打扮，但都是用汉话交流，这小沙弥也是一直用汉话在说。

原来你叫花姨……

什么姨……

阿单卓下马就僵住了。

&ldo;花姨不叫花姨，花姨叫花……&rdo;

&ldo;我叫贺穆兰。&rdo;贺穆兰打断了阿单卓的话，&ldo;你是汉人，你只记得我叫贺穆兰就是。&rdo;

阿单卓愣了一愣，却没有说什么。

鲜卑语的&ldo;花木兰&rdo;和&ldo;贺穆兰&rdo;是没什么区别的，只有在写作汉字的时候区别很大。出门在外用个化名也没什么，花木兰名头太响，用贺穆兰并不算是欺骗。

&ldo;贺施主，谢谢你们留下衣服帽子并火刀火镰给我。&rdo;爱染对着阿单卓也是一礼，&ldo;前路漫漫，小僧先行一步了。&rdo;

&ldo;花姨（鲜卑语），我们带这小沙弥一程吧？&rdo;阿单卓同情的看着这个可怜的小和尚。&ldo;东平郡还有段路，爱染没有马，又光着头进不了城，我们给他找顶帽子，带他一段路，把他送到东平郡再北上吧。&rdo;

贺穆兰看了看马下露出一脸惊喜的爱染，那犹如被天上掉下来的金子砸到的表情很好的愉悦了贺穆兰，再加上她也不讨厌这个小和尚，便点了点头。

&ldo;带他可以，你负责照顾他。&rdo;贺穆兰笑了笑。&ldo;我只负责掏钱。&rdo;

听到贺穆兰的话，爱染惊喜的笑容更加灿烂了。

唔，见到这样的笑容，真是连心情也会好起来啊。

&ldo;原来贺施主以前是位将军，难怪英姿勃发，不似俗人。&rdo;爱染不会骑马，和阿单卓共骑一匹马，那驮马现在绑在越影的身后。

只是越影时不时就想快跑&ldo;调戏&rdo;那驮马一程，驮马耐久，却不善于加速和疾奔，被越影这样弄个几次，差点伤了蹄子。

贺穆兰知道越影有个性，却不知道它有个性成这样，按着它的马头低声威胁。

&ldo;你要再欺负那匹可怜的托马，我就把你的脑袋按到地下去，你信不信？&rdo;

&ldo;咦咦咦咦喜！&rdo;

&ldo;咦嘻也没用！你现在不在战场上了，我也不在了，我们都要适应，知道吗？你现在是一匹不是战马的战马，我也是不需要再打仗的将军。你总要学会合群的。&rdo;

&ldo;咦嘻嘻嘻嘻……&rdo;

&ldo;我靠！越影你给我停下来！那驮马腿会被拉断的，会被拉断的！……你发什么疯！&rdo;

在经历了越影的&ldo;强烈不合作&rdo;以后，可怜的驮马还是被拴在了阿单卓的马后，而且远远的避开越影，只要越影一靠近，就有掉头逃跑的冲动。

爱染被放到了贺穆兰的身前，越影不情不愿的接受了这个决定，还好没有再发疯把爱染也丢下来，否则贺穆兰一定把它按在地上好好&ldo;教育&rdo;。

爱染是个很乖巧听话的少年，大概是因为长期营养不良，身上几乎没有多少肉，靠在贺穆兰身上的时候，贺穆兰都能看到他那肩膀瘦弱的轮廓，再想想后世那些方头大耳的和尚们，贺穆兰忍不住问他：

&ldo;你在山中都吃什么？&rdo;

&ldo;寺中有两亩地，种些栗米，也有种菜，春夏经常去山中采些野菜和蘑菇。有时候能偶然捡些死掉的鸟兽回去吃……&rdo;

&ldo;咦？你们不是不许吃荤吗？&rdo;

&ldo;这自然是的，姜蒜等蔬菜之臭者，佛家戒律是不准碰的。&rdo;

&ldo;……那些和鸟兽有什么关系？你们不是不能吃肉吗？&rdo;贺穆兰想起自己在枯叶寺时，那两个僧人连掺有荤油的胡饼都不碰一下，哪怕她没说里面有油，他们似乎也能自然而然的察觉到里面的油腥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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