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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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第1页）

想到这里，梁山伯也不再沉默，在刘有助哭叫过后，主动地承认了自己也曾偷过字。

&ldo;他没有说谎。&rdo;

梁山伯沉重地点了点头。

刘有助继续哭求着，傅歧也依旧在咆哮，但马文才和祝英台却已经将目光放到了他的身上。

在一片哭闹咆哮的嘈杂声中，梁山伯磁性的声音越发显得沉静。

&ldo;我活到至今，最后悔的事，就是当年去偷过字。&rdo;

他一字一句地说着。

&ldo;非常，非常后悔。&rdo;

刘有助吓傻了一般看向梁山伯，以为他也要置他于死地，眼神里已经有了绝望之意。

&ldo;我年幼丧父，家中原本也有父亲历年来费心搜集的手稿和书籍供我读书，可我父亲刚刚亡故后没多久，家中便起了一场大火，我母亲体弱，我当时人小力微，能把母亲拖出来就已经是万幸，那些手稿和书籍只能任其付之一炬。&rdo;

梁山伯的眼中隐隐带着一丝恨意。

&ldo;所以我虽是县令之子，但七岁之后，我和大部分寒生一般，无书可用，无字可看，无屋可住，无衣可穿，全靠父亲的故交和族中善老扶助，才能熬到贺馆主招我入馆。&rdo;

&ldo;我刚入馆时，和刘兄并无什么不同，只是我开蒙早，识得的字和看过的书比其他刚入学的孩子多一些罢了，那时候贺馆主要主持馆务，还要亲自授业，平日里还要调节士庶矛盾，也实在是管不到我一个和刚刚开蒙没什么区别的孩子，所以在丙馆读书的我，刘兄所经历过的一切，我也全部经历过。&rdo;

梁山伯对此很是坦然。

&ldo;当年我为了练好字，也曾去偷过字。不过我偷的不是学生的字，而是专去偷明道楼前张榜公告上学官们的字。&rdo;

随着梁山伯缓缓的叙述，傅歧的情绪已经平静了下来，祝英台和马文才原本就没有声音，一时间，屋内只有刘有助低低的哭泣声。

&ldo;现在明道楼前张榜后立刻糊去的规矩，便是我那时的莽撞造成的。&rdo;他说，&ldo;我撕去公告回去临摹馆主和其他助教的字，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却不知道早就被有心人看在了眼里。当时和我同居一室的同窗去助教那里将此事告发，将我所偷的所有字都当众搜了出来，更绑去了馆主那里，要逐我离馆……&rdo;

&ldo;是老馆主维护了我，对其他反对的助教说：&lso;我是此地的馆主，负责主持这里的学业，如果我在此开设丙科，教导学生识字，可我的学生依旧要靠去偷字才能学到想要的东西，那是我的耻辱，而不是他的。所以我不能罚他，只能罚我自己。&rso;&rdo;

梁山伯顿了顿。

&ldo;而后，他命学官杖了他十杖。&rdo;

&ldo;小时候，我看的是圣贤之言，学的是圣贤之道，可世事的残酷让我已经不知道是不是还有圣贤存在，孔子的&lso;仁&rso;、孟子的&lso;义&rso;，对我来说只是书上劝人向善的虚假东西。&rdo;

梁山伯连声音都在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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