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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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第1页）

这船若是顺流往下，将直接撞上不远处的七霞码头货船。那十几条货船已经在码头停了数日，刷油修整，正待晾干。曲渺渺在河边发愣时，路过的一位青年忽然说：&ldo;快去给七霞码头报信!&rdo;说完往前跑去，曲渺渺没来得及看清楚他模样，想想也朝码头狂奔。

卓不烦在下游见到的，则是几个恶徒与一位瘦高女子缠斗。那女子眼看不敌，回头看见卓不烦，喊了句&ldo;救命&rdo;。卓不烦身上只有栾秋给他的木剑，但见眼前情况，也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冲了。几番招架，卓不烦掉进沈水，还是那女子眼疾手快，把他捞了上来。上岸时恶徒已经骂骂咧咧远走，正好附近有去寻仙台和破庙祭拜的人，纷纷夸赞起卓不烦来。

如此这般，两人最后在七霞码头碰头时，码头上人声鼎沸。一些人说那小船的稻草堆里藏着火药，幸好曲渺渺报信及时，避免了一场大火;一些人说卓不烦少年有血勇，令人赞叹。

曲渺渺和卓不烦无法应对眼前的热闹场面，正想低头逃走，人群里忽然冒出一个声音：&ldo;你们是哪个门派的?&rdo;

这问题瞬间唤醒两人记忆，于是立刻鼓足勇气自报家门。话音落下，人群中许多青年水工面面相觑，显然都不知道&ldo;浩意山庄&rdo;是什么东西。

&ldo;幸好有昨天送鱼的把头大哥，他一说浩意山庄过去是诛邪盟的领头人，大家都很吃惊。&rdo;曲渺渺回忆，当时人群中又有人说：诛邪盟不是明夜堂的吗?把头韦问星当即气得青筋暴起：&ldo;诛邪盟从开始到现在，只认浩意山庄!&rdo;

两个孩子去换衣收拾，余下几人面面相觑。今日发生的事情实在很奇怪，于笙先开口：&ldo;七霞码头的人倒是仗义。&rdo;

&ldo;十六年前，七霞码头也是诛邪盟里头的核心帮派。&rdo;栾秋仍记得，当年韦问星只是总把头手底下一个小小水工，在浩意山庄里参加集会，嗓门大得吓人，让很多江湖人印象深刻。或许正因这段渊源，韦问星不乐意让明夜堂抢走诛邪盟的功劳。

骚扰女子的恶徒消失了，往小船上点火和藏火药的人也没找到。曲洱嘀咕：&ldo;这两件事都像是专门为了让我们浩意山庄的人出风头才设计的。&rdo;

李舒立刻接口：&ldo;那肯定是苦炼门恶徒所为。&rdo;

他正经跟众人分析：江州城周围很多人都知道明夜堂要重组诛邪盟，同时苦炼门又有个叛徒被明夜堂保护起来。藏匿的英则想要对叛徒下手，却苦于没有机会，既然这样，把水搅浑也是好的，先让大瑀江湖人乱一乱。

&ldo;搅浑水的法子，就是把浩意山庄拉进争斗里?&rdo;于笙问，&ldo;若是浩意山庄和明夜堂争抢盟主的位置，这诛邪盟组不组，也没什么意义了。&rdo;

&ldo;正是!趁此机会，英则正好全身而退。&rdo;李舒说完，话头立刻一转，&ldo;可那毒物心胸狭窄、见识短浅，我们江湖正道岂是这么容易被分裂的?他以为浩意山庄和明夜堂一定会抢个你死我活，实在是小看了我们江湖中人的血性!&rdo;

栾秋淡淡地问：&ldo;我们?&rdo;

李舒：&ldo;咳，你们。&rdo;

于笙上下打量他：&ldo;你倒有意思，一个嘌唱说书的，还懂这些。&rdo;

李舒此前没跟于笙说过什么话，今日一聊，才知于笙绝不像曲洱那样容易糊弄。他哈哈一笑，看向栾秋。

栾秋也正看他。目光相碰瞬间，栾秋扭头了。李舒怀疑自己看错，明明正在讨论大事，栾秋眼里却藏了水影一样难以分辨的笑意。

&ldo;若是一切真像我们推测的那样，那便来吧。&rdo;栾秋说，&ldo;明夜堂想跟我们争，那就和它争一争。若是因此能团结起江湖同道，共诛魔教，也算是完成了师父此生最大的愿望&rdo;

于笙和曲洱对视一眼，全都兴奋地站了起来：&ldo;好呀!好呀栾秋!&rdo;

曲洱一直把栾秋看做亲大哥，为他恪守与母亲的约定、放弃为自己打算而遗憾，如今得知栾秋要跟明夜堂争抢诛邪盟盟主之位，高兴得把他紧紧抱住。一句话还没说出口，竟然哭了。

他哭声嘹亮，带着鼻涕泡，栾秋推开不是，忍受也不是，一张脸顿时七色纷呈，十分精彩。

李舒和于笙顿时笑得更响亮。

距离诛邪大会还有半个月，因有一个七霞码头，四郎镇前所未有的热闹起来，各色的江湖帮派从五湖四海抵达此处，穿过四郎镇前往江州城。四郎镇上两家客栈几乎住满，房钱节节攀升，李舒十分嫉妒，只恨不能把浩意山庄也变成客栈，趁这机会赚一笔大的。

嫉妒完了才想起，浩意山庄是穷是富，跟自己全无关系。

栾秋决定跟明夜堂争一争盟主之位，当前的头一件事，是把这个消息传播出去。他带着李舒和于笙去七霞码头，韦问星见到他很高兴，见到李舒更高兴，乐滋滋把李舒介绍给码头的其他人。李舒终于见到他妻子，才知寻仙台茶摊的故事亦真亦假：茶摊西施确实嫁给了韦问星，却不是被韦问星英雄气概吸引，而是曾出手救过韦问星一命，让韦问星情根深种，无法自拔。

夫人名霍四娘，李舒也跟着旁人一起喊她霍夫人。于笙和栾秋问了霍夫人几句家学渊源，立刻露出崇拜神情，说起了霍夫人父母的事情。李舒对大瑀江湖所知虽多，但仅限于当下的江湖事态，过去发生过什么，他实则全然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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