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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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9章（第2页）

&ldo;姑姑，我天生福薄，年幼失父，后又失母，正经能称得上血脉至亲的就这么几个。我是什么样的人您不知道吗？我可是心狠手辣非要亲戚性命的人？&rdo;

库莫提语气疲惫。&ldo;我已经有一夜没有好好休息了，姑姑。&rdo;

端平公主还是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可库莫提的话却让她想起了早逝的兄长，心中一软，竟生出几分内疚来。

她虽名义上是库莫提的姑姑，他年幼时她刚刚出嫁，其实也没有照顾过他几天，倒是宫中那位杜夫人照顾他多一些。

可想到儿子闯的祸，端平还是一咬牙：&ldo;库莫提，你就给我个话，能不能保住他的性命！哪怕贬为庶人我也认了，日后再想法子开脱，也不是没有办法袭上一个爵位……&rdo;

&ldo;那就看他到底犯了什么错！&rdo;

库莫提低头看向姑姑：&ldo;若是贪赃受贿还好，要是杀人防火、残害忠良、煽动军队作乱，我也没办法！这可是造反的罪，天底下的人都看着呢！&rdo;

&ldo;最主要的是，他动了花木兰！他死了心的要杀花木兰！谁不知道陛下现在要重用花木兰，为了他将北凉国那位王子的脸面都折没了。&rdo;

库莫提脸色难看，&ldo;说到这个，姑姑，我倒要问你，王斤并无野心，也对朝堂之事毫无追求，为何对花木兰有这样的敌意？他要乖乖的做他的太守，得了救花木兰的功劳，连陛下那边的晋身之资都有了，何苦落到现在的下场？&rdo;

&ldo;为什么！&rdo;

他一声大喝！

&ldo;究竟是为什么，姑姑！&rdo;

所有见过拓跋提和其父拓跋曜的人都会说一句话，那就是&ldo;乃肖其父&rdo;，可见两人长相何其相似，端平在宫中时就受其兄管教，库莫提发声厉喝，她只觉得这一瞬间几乎是哥哥的魂魄附体在拓跋提身上，当下惊得后退了几步，哆哆嗦嗦地说：

&ldo;他……他可能是看了我的书信……我……我……&rdo;

&ldo;什么书信？&rdo;

库莫提继续追问！

&ldo;和……和他们的书信……他一定是看到我们提起花木兰的那些事了，所以……那孩子……&rdo;

端平公主掩面而泣：&ldo;那孩子哪里和花木兰有什么过节？他一定是想让我高兴！他肯定是想除掉花木兰让我高兴啊！&rdo;

&ldo;我警告过你多少次了，休要再和那边扯上什么关系！&rdo;

库莫提咬牙切齿。

&ldo;姑姑，今日我很累了，您还是请回吧！&rdo;

库莫提拂袖转身就走。

谁料端平公主往前突然一跃，直接抱住了库莫提的大腿，厉声叫道：

&ldo;你别忘了你父亲、我兄长是怎么死的！你也别忘了他们是怎么死的！拓跋素如今何等风光，可他父亲只不过因为喝醉了说笑了一句就被先帝给杀了！我的那位兄弟为了儿子恨不得屠尽宗室，如今佛狸伐也是如此，他竟是想把鲜卑人都和汉人同化了！&rdo;

她扯着库莫提裤子的力道几乎要把他的褶裤给拽下来。这位年轻的侄儿只得一边用两只手抓住腰带，一边尽力拜托姑姑的纠缠。

端平公主哪里注意的到库莫提的羞窘？她仗着颍川王府滴水不漏，继续发泄着心中的不满：

&ldo;我鲜卑为何立国？你就算不想想我拓跋鲜卑的存亡，难道就不想想父仇吗？王家倒了对宗室有何好处？你自己也是宗室啊！&rdo;

后戚和宗室，从来都是互相联合的。然而对于御座上的那位来说，鲜卑诸族可以壮大，后戚和宗室壮大，则是不利于统治的一件事。

&ldo;你疯了！你竟然还在我的府中如此高喊？！&rdo;

库莫提惊得连裤腰带都来不及提了，忍无可忍地伸手推开姑姑。

&ldo;他们要发疯，竟也带着你发疯！那群疯子的话能听吗？他们和你说了那么多，可曾对您说过汉人的正统就是毁于八王之乱？！对了，我忘了您不懂汉字，不通史书，那些疯子都告诉你汉人孱弱的被我们胡人一踩就灭，那就麻烦您找王府的博学之士聊聊，为您答疑解惑……&rdo;

&ldo;若您找的到的话！&rdo;

&ldo;你……你居然还讽刺我不通汉学……&rdo;端平公主不可思议地看着被众位太傅都认为&ldo;没有悟性学不好汉学&rdo;的库莫提。

&ldo;是，我既不通诗文歌赋，也不会写什么文章……&rdo;库莫提整理了下衣衫，&ldo;但我知道鲜卑人缺什么。姑姑，我也看汉人的史书的。&rdo;

&ldo;更何况，这位陛下并不是先帝。我会被起用，勃尔素（拓跋素）会被起用，就连被你们推出来的拓跋范都没有事，你以为这位陛下还是那样的人吗？你们自己现在就是玩火，还想把我拖下水！&rdo;

&ldo;你不肯帮我？也不肯帮我们？斤儿一死，王家顷刻便倒，若无王家和我这么多年在你背后周旋，你也不知道早就死了多少回了！你当年在宫中过的那么苦，你的母亲被逼改嫁，若不是宗室照拂你……&rdo;

&ldo;姑姑，别说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rdo;库莫提实在是害怕女人这种动物。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恨不得将当年给你换过尿布，擦过牙齿的事情都给扯出来。

他们觉得自己当年过的苦，他却觉得若非当年的那段磋磨，他早就已经逼得像是个仇恨世界的疯子，亦或者像是拓跋范那样被有心之人利用。

先帝没有养废他们，也没有真的痛下杀手，未必不是觉得现在的这位陛下能做到他做不到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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