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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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第2页）

&ldo;不必了，我和你一起进去吧。&rdo;

贺穆兰很好奇陈节住的地方什么样子。

陈节把卧房的锁一除，再把门一推开，立刻有一股奇怪的气味传了出来。

贺穆兰捂着鼻子伸头一看，并没有见到什么奇怪的地方。房间里整理的还算干净，也没有她想象的臭袜子破衣服满地都是的情况。毕竟陈节做了花木兰那么多年亲兵，若真是邋遢，早就被花木兰赶走了。

只见墙上挂着一个长长的布袋，上面堆满灰尘，隐约可见是杏黄色的样子。

&ldo;还好有旧日朋友照看，家里没被贼伸过手，我还怕回来后我的马槊会丢了呢。&rdo;陈节咧开嘴往墙上一摸，将那杏黄色的布袋拿了下来，从里面抖出一杆马槊来。

&ldo;有它在手，天下哪里我都去得。&rdo;

贺穆兰看着抱着马槊而笑的陈节，有些担忧的问道：&ldo;你真的要去杏城？你祖辈盼你振兴家业，光耀门楣，如今你想跟着卢水胡人，这几乎和落糙为寇没什么区别了，你可想好了。&rdo;

她顿了顿，&ldo;你若是顾忌我，我可亲自去和盖吴说。之前我说我可以去找同僚故交……&rdo;

&ldo;将军，我想的很清楚了。&rdo;陈节放下了马槊。&ldo;卢水胡人虽桀骜不驯，却也不是一无是处。此外，盖吴招揽我时，曾说过他要干一番大事……&rdo;

他摸了摸下巴。这是从他剃掉胡子后新添的习惯。

&ldo;我总觉得卢水胡人要干的大事不怎么好，我想去看看。&rdo;

&ldo;咦？你不是说……&rdo;贺穆兰瞪大了眼睛。&ldo;什么钦佩卢水胡的为人，愿意鼎力相助什么的……&rdo;

&ldo;这也是一部分吧。&rdo;陈节想起了路那罗和白马，后者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ldo;说实话，我之前对卢水胡并无太多了解，西北诸胡都很强大，大魏镇压了这么多胡族，只有卢水胡屡镇屡起。西域诸族，卢水胡从汉代起，便能够以自己的武力游走各国，赢得世人的尊重和认可，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原因。&rdo;

&ldo;我很敬佩盖吴首领，也对迎风阁里的那些卢水胡人抱有欣赏之意。路那罗、白马、特鲁伐、许多我以前视为仇人的卢水胡人，后来都和我成了朋友。既然是朋友，我便不想他们走上什么错路。&rdo;

陈节的表情让贺穆兰也忍不住楞了起来。

这是曾和花木兰说出&ldo;虽千万人，吾亦往矣&rdo;时的那种表情。

&ldo;花将军，我跟随您十二年，而后又当了一个只知练兵的郡尉，虽想着的是光耀门楣，却一直浑浑噩噩，除了追着您的背影跑，也没做出过什么大事。您辞官后，我就跟没了主心骨似的，做什么都没有兴趣，对当官也没什么企图。我家里人要我光耀门楣，可怎样才算光耀门楣呢……&rdo;

他有些哀伤的笑了笑。

&ldo;保家卫国算光耀门楣吗？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抗击柔然多年，应该也算了。升官发财算吗？但到了陈郡我才发现，离开了军营，我根本就学不会&lso;升官&rso;的那一套，注定走不了多远。我也没有狄将军那样的本事，能够获得陛下的青眼，被委以重任，独整一军……&rdo;

&ldo;过了这么多年，刚离家时，我还牢记着上阵勇猛杀敌便能光耀门楣，可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家的门楣怕是都沾满灰尘，我也依然不知道我该做些什么，才不枉来这世上一趟。&rdo;

&ldo;是我连累了你。&rdo;贺穆兰神色复杂。

陈节这样的将士，虽然不算什么天纵奇才，但也还算是一员猛将。若不是一直甘于在花木兰做个亲兵，也不至于一直都被掩盖在她的风头之下。

若是他跟的是一个前途无限的大将，此时应该跟着自己的主将开了府，成了将军府里的元老心腹。可他又比较惨，跟的是花木兰这样的女将军，她在最该论功行赏的时候解甲归田，所以不但没有开府，陈节连主将都没了。

而后他下狱也好、被盖吴绑走也好，似乎都和她离不了关系。

成为花木兰的亲兵，是他的幸运，也是他的不幸。

&ldo;不，我从未这样想过。若不是将军，我可能早就死在某处，连衣甲都被扒了个干净。教我活下去、活得坦荡荡的，正是将军您，所以我从来不曾后悔。&rdo;

他笑着回答：&ldo;即使没有像家人期望的那般光耀门楣，但我总还算是无愧于心，无愧于大魏，便已经配得上我家长辈给我起的&lso;德操&rso;之字了。&rdo;

&ldo;而我要去杏城，却是因为我现在找到了我该去做、想去做的事情。&rdo;

陈节的眼睛里燃起了名为&ldo;希望&rdo;的光彩。

&ldo;卢水胡人为何这般仇视大魏？卢水胡人究竟过着怎样的生活？他们想干的大事是什么，他们究竟为什么要干这件大事……这些我都想知道。&rdo;

&ldo;正如将军曾和我们这些新兵说过&lso;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rso;一般，一开始，您不也是被人嘲笑是&lso;胆小鬼&rso;、&ldo;懦夫&rdo;吗？可是到了后来，整个右军都知道一旦为了&lso;活下去&rso;，即使是最懦弱无能的人也会变得很厉害。我们不再以命相搏以命换命，可是我们依旧战无不胜，勇往无前……&rdo;

&ldo;我可能改变不了卢水胡人的想法，也改变不了他们的生活，但年轻人总是还有被影响的希望的。现在的盖吴首领又被您打败，发下了&lso;不可伤害平民百姓&rso;的誓言，那这样的天台军我又有什么不可以去的呢？&rdo;

陈节笑的特别豁达。

&ldo;总要有人去试试的，虽然现在说还算为时尚早……&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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