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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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第2页）

其实朱一发有时周末在家加班，一天十二个小时不离电脑，三顿肯德基。

&ldo;那你给我几块钱，我自己买吧。&rdo;

&ldo;你不会是骗子吧？&rdo;

&ldo;我这有身份证，还有学生证，你看。&rdo;小姑娘娴熟地掏出证件。学生证是人大的，五块钱的那种。

&ldo;哎呦，原来是学妹，&rdo;朱一发也掏出自己办的人大学生证，&ldo;他也是人大的，把证拿出来给师妹瞧瞧。&rdo;

我从书包里翻出北外的学生证。

&ldo;他不是说你也是人大的吗？&rdo;

&ldo;对，我是人大的，但我出门一般带这个证，这个证比人大的值钱，人大的五块，这个十块。&rdo;

小姑娘反应过来，脸&ldo;刷&rdo;一下就挂不住了。朱一发生气地冲我说：&ldo;去去去，别欺负人家。&rdo;然后真的带小姑娘去吃了肯德基。

吃完，小姑娘大概明白被我们看破了身份，也不再提额外的要求，千恩万谢地告辞。走了几步，朱一发叫住她：&ldo;妹子，你还年轻，别耽误了。&rdo;

小姑娘愣住，眼圈登时就红了。

两年后的今天我才学会&ldo;人艰不拆&rdo;这个词，回想起来，朱一发那时已经做到了。他比我高明的地方，只有这么一点。

可单单这么一点，就是不小的距离。

3

有次去at机取钱，要穿过的小区正在施工。

我说：&ldo;好像过不去，从外面绕吧。&rdo;

他说：&ldo;正因如此，更要试试。&rdo;

真不是一般的贱。

这时，一个戴墨镜的女人迎面而来，路过我们时说了句话，好像是&ldo;过不去&rdo;。

我愣了下，准备回头，朱一发说：&ldo;二货，她是在打电话。&rdo;

我回头一看，白色耳机线从她的大波浪间耷拉出来，果然是在讲电话。朱一发冲我扬了扬眉毛：&ldo;哥眼神儿好吧？&rdo;

&ldo;你偷窥专业毕业的吧。&rdo;

又往前走了三百米，路当中横着一张大牌子，上书四个大字&ldo;此路不通&rdo;。我朝朱一发竖起中指。朱一发说：&ldo;挺好的，锻炼身体嘛。&rdo;

我们绕回去，到了at机，插卡进去，发现机子里没钱了。我懊丧地朝朱一发摊了摊手。朱一发说别急，然后走到at机前，把大脸贴到摄像头上，清了清嗓子，然后吼道：&ldo;没钱开毛银行啊！没钱开毛银行啊！没钱开！毛！银！行！啊！&rdo;

我没有笑。真的没有笑。我觉得朱一发这个人有点小特别。或者换句话说，有点牛&tis;。

我碰见司空见惯的事情往往直接略过。就像别人来个当头炮，我想都不想，直接跳马。好像在复杂的世界里，我们习惯了把90以上的事件打包安装在脑子里，下次再碰到类似事件时，不用分析，程序可以直接凭记忆做出反应。这样就省下了大量的时间。就像马克思认为生产过剩会导致资本主义经济危机一样，你必须想尽一切办法把过剩的时间填满，于是就需要寻找另外的消遣。但当你在脑子里安装了快速反应程序之后，很多消遣方式变得无效了。

我的第一款手机是很老的诺基亚，上面只有两款游戏：俄罗斯方块和贪食蛇。我每天都玩那两款游戏，有时连续玩几个小时都不嫌腻。让我觉得那种手机彻底不能用是智能机的出现。我装了不知多少款游戏，每款都是很快玩腻、删掉，换成新的。到现在，没有哪款手机游戏能让我集中精力玩超过三十分钟。

朱一发的手机里没有装任何游戏。当我看到他冲at机吼的时候就理解了，生活本身对他来说就是一款游戏。永不通关又趣味盎然的游戏。

更重要的是，他清楚自己有几条命。他冲at机吼的时候一脸严肃，吼完回头就哈哈大笑。他切换得很精准，手起刀落，毫不拖泥带水。

4

我们合租了将近一年，租期满了。朱一发房还没找，却提出先帮我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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