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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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第2页）

小袄子说：&ldo;你说的&lso;就此&rso;是什么意思？比&lso;祝君&rso;还难懂？&rdo;

小袄子提起&ldo;祝君&rdo;，佟继臣想起了那次他和小袄子在地头见面的事，心想这闺女还挺有心。他便不再和小袄子敷衍，说，小袄子的花他一定收，还是让小袄子出个价。

小袄子一听佟继臣真要收她的花，就干脆地说：&ldo;好，我出价，明唱，还是暗唱？&rdo;

佟继臣说：&ldo;随便。&rdo;

这一带人作交易论价，有明码唱价，也有以手暗示的。明码唱价叫明唱，以手暗示叫暗唱。

小袄子说：&ldo;咱暗唱吧，还不把你的手伸出来。&rdo;她说完先向佟继臣伸出一只手，又把头上的手巾解下来蒙在手上。

佟继臣也朝小袄子伸出手来，将手凑到小袄子的手巾底下，手巾上的&ldo;goodorng&rdo;便在他们手上一阵颠颤。

小袄子的手在手巾底下不停地变换着手势，把价钱&ldo;唱&rdo;得有零有整。佟继臣的手攥着小袄子的手时松时紧，他觉出小袄子的手很热，汗津津的，但手势很不规范。佟继臣心里背诵着：七撮子，八叉子，九勾子……唱的手势有严格的规矩，小袄子的&ldo;出手&rdo;没有一个是对付的。

小袄子的手和佟继臣的手在手巾底下胡乱摸索一阵，佟继臣还是摸不清价码，心里便有些明白小袄子的用意。但还是问了小袄子一句：&ldo;还是明唱个价吧。&rdo;他没有人称地说。

小袄子四处看看，突然把嘴对准佟继臣的耳朵说：&ldo;晚上吧，晚上到你家窝棚再递说你。古德毛宁，祝君早安！&rdo;

佟继臣对小袄子的动议没加可否，只让下人扛走了小袄子的花，暂时也没有付钱。

佟继臣扛小袄子的花不给钱，小袄子就知道佟继臣答应了她的事。她一阵高兴走进茂盛店里，对茂盛说：&ldo;掌柜的，给炒半斤饼吧，要肉的。&rdo;

茂盛说：&ldo;可比你娘胆大，你娘都都舍不得吃炒饼。&rdo;

小袄子说：&ldo;大叔，叫你炒你就炒吧，账先赊着，下集给钱，钱我有的是。&rdo;

茂盛知道是佟家收了她的花还没给钱，自不计较，就给小袄子炒了饼。小袄子要炒饼是端给大花瓣儿的，一时间她感到摆在她面前的日子，比她娘大花瓣儿先前侍弄的日子要豁亮得多。

霜降过后，地里的窝棚就越来越少，加之近来北方的战事吃紧，一些花主早早就把地里打致得地光场净，准备应付时局的变化。但佟家的窝棚尚在，佟家的花地还残存着星星点点的红花。在日本留过洋的佟继臣回到笨花后，为图新鲜，不时也首当其冲地要替家人去看花。佟继臣看花倒是个规矩人，他对笨花的村风野俗不存兴趣，因此，佟家的窝棚就冷清萧条。每晚佟继臣来看花，先顺着垄沟散散步，散完步就练跳高跳远。遇有女人上门时，他就把她们支开。只有糖担儿有时来和他搭讪，听他讲日本故事。

今天佟继臣来看花，有种异样的心情。他有过女友和恋人，他知道约会是怎么回事。那么，今天这也叫约会吗？他记起了小袄子盖在手巾底下的那只手的滋味，湿漉漉的，有劲。那么，他是在等小袄子了。

小袄子来了。

佟继臣正在窝棚里就着油灯看报。这是几张日文报纸，虽然他已经翻了许多遍，可还是有一搭无一搭地不住翻腾。后来他听见外面有脚步声，就知道是来了小袄子。小袄子进了窝棚，窝棚里顿时就充满了一股花籽油味儿，那是小袄子头上使了油。她那使过油的头发，更是黑亮。她又在佟继臣眼前，和佟继臣蹲了个对脸。

佟继臣说：&ldo;小袄子，以后你别往头上使花籽油了。&rdo;

小袄子说：&ldo;那使什么油？&rdo;

佟继臣说：&ldo;使生发油吧。你看你，挺好的闺女，一身炸馃子味儿。&rdo;小袄子知道佟继臣不喜欢花籽油味儿了，就说：&ldo;我买呀。&rdo;‐‐她说的是生发油。&ldo;我看见城里裕逢厚店里就有。&rdo;

佟继臣说：&ldo;还用进城呀，你注意一下，集上洋货摊上就有。我看了看还真是日本货。&rdo;

小袄子说：&ldo;我买。&rdo;

小袄子说得恳切，毫不含糊。这又让佟继臣感到小袄子的几分天真，几分单纯。他看着蹲在眼前又是把腿叉开，样子不三不四的小袄子说：&ldo;别蹲在那儿，换个地方吧，我又不是不许你坐。&rdo;

小袄子一骨碌滚在糙铺上就挤住了佟继臣。佟继臣想，这闺女是有备而来的，成心。他顺势抓住了她的手，逗着她说：&ldo;小袄子，我问你个事。&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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