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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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茵度荒渔上北大（第2页）

这一年，“豆芽”刘之渔却觉得自己考得非常有把握。

一九七八年春节，番薯光提议去北山寺拜佛。

番薯光跪地喃喃道：“菩萨保佑我和心仪的女仔结好……”

陈小伟点了三支香18o度鞠躬：“求佛赐我回城挣大钱，一家平安大吉！”

竹篙精虔诚地：“保佑我能顺利过香港！”

最后轮到豆芽，他点六支香，向佛祖磕了三响个头，念念叨叨：“佛祖保佑我如愿考进‘北大’……”

等待——折磨、煎熬，豆芽每天不安地伸张脖子盼望《取录通知书》的到来。

皮肤白得透明的豆芽晃晃荡荡挑着两桶大粪，来来回回从山脚爬到山顶，把粪水倾倒在树头。最后一担，累得踉踉跄跄，腿脚一软，把桶给摔了，粪水甩了一裤腿。傍晚带着一身臭气，深一脚浅一脚，有气无力返回宿舍，沮丧反扒在床上迷迷糊糊……

突然听见有人在大喊：“刘之渔！刘之渔！你的取录通知书到了！”豆芽手舞足蹈跳了起来。

刘之渔被“北大”取录的消息传遍了农场。大家纳闷，这个平时不声不响的豆芽，怎么就是定时炸弹呢……

豆芽一时成了新闻人物。

刘黎对顾小文窃窃私语：“你知道不知道豆芽的奶奶原是上海资本家的大小姐，解放前夕来到这里隐姓埋名、与娘家失联。刘之渔爷爷是香山人，上世纪四十年代在上海永安百货公司做店员，属于工人阶级。”

夏泊舟看见她们叽叽咕咕，也端着饭盆凑了上来。

刘黎瞪大眼睛说：“他有两个姐姐一个弟弟，他奶奶对他特别严，门外敲锣打鼓，我们跑出去看热闹，他奶奶却关紧门窗督促他和弟弟读书写字。”

夏泊舟好奇：“你怎么知道的。”

“任飘萍妈和豆芽妈一个单位，知道豆芽他们家的底细。”刘黎神秘地说。

吕玫一边往嘴巴送饭一边说：“难怪他在宿舍滔滔不绝，一下讲《三国》《水浒》，一下《西厢》《红楼》《桃花扇》《三言二拍》，一下抛谜语、出题目让人猜。”

刘黎笑着说：“你怎么知道他在宿舍讲这些，难不成你和他拍拖！？”说完大笑。

吕玫笑着拍打刘黎：“你神经‘黐线’！我们宿舍和他们隔壁，不隔音。”

夜晚万籁寂静，豆芽开始讲古讲经，宿舍里的番薯光、竹篙精几个大男生凝视他，还捂了他的嘴巴吐出学识见识。

住隔壁的柯生华和几个女生屏息悄悄听豆芽说话。

“破四旧”刘之渔奶奶曾把旧小说藏在阁楼坚壁起来，形势好转再一本一本地悄悄掏出给他。

1977年“千军万马挤独木桥”，余十年的考生一哄而上。老三届的经验和技术比他们高，他们这个普通中学一个年级的高考通过概率只有千分之几。考上北大的刘之渔是“天之骄子”“人中龙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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