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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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第1页）

这个动作，让仪萱的心里生出酸涩，几欲落泪。她吸吸鼻子，把眼泪忍了回去，笑着自语道：&ldo;知道了，陪着你还不行么？&rdo;

&ldo;这是哪儿？先前的狼和那个人呢？&rdo;苍寒问道。

仪萱听到这些问题，无奈更甚。无论怎么看，这都不是写写就能说清楚的。她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叹着气道：&ldo;我也想告诉你，可不知要写多久啊……&rdo;

苍寒皱了皱眉头，撑着身子想要坐起。仪萱见状，忙伸手扶他。许是举动之间，牵扯了伤口，他眉一皱，轻抽了一口气。

仪萱一听，复又想昨日之事，一时间又是难过，又是懊悔，忍不住埋怨起来：

&ldo;那个姓骆的有句话说得真没错。只剩半条命了，还瞎折腾……为什么非要硬战呢？明明看不见也听不见，还一股劲儿冲上去，难道你以为自己能赢吗？这根本就是逞强嘛。我知道你很厉害，但那是以前‐‐不，以前也一样，只要遇敌，就不管不顾，一心求胜。这种奇怪的骄傲趁早丢了吧！多少也想想跟同伴合作，或者以退为进什么的。你这样根本就是自视甚高、目中无人！&rdo;

&ldo;仪萱……&rdo;苍寒忽然开了口，声音微微有些阴沉。

仪萱只当他要叫她做事，叹着气道，&ldo;……啊，我话没说完，又要使唤我……&rdo;

&ldo;我听得见。&rdo;

苍寒说出的这四个字，肃然深沉，如冷雨倾盆，瞬间将仪萱全身浇透。她似乎被冻住了，好一会儿没回应。

本来应该高兴的事，此刻却唯余了尴尬。仪萱缓了一会儿，道：&ldo;啊，太好了。什么时候的恢复的？&rdo;

她声音里的瑟缩和颤抖并不明显，但苍寒却听得清楚，他蹙眉叹道：&ldo;大约是魔种引动的时候。&rdo;

&ldo;是么……&rdo;仪萱又停顿片刻，而后，声音微微提高，道，&ldo;你听得到就好了，省得我再说一遍。师兄，你目中无人的性子也应该改一改了。对敌之前，先想想策略……&rdo;

苍寒听到这里，已然黑了脸，&ldo;尊卑有序，我是师兄，轮不到你教训我。&rdo;

&ldo;动不动就拿辈分压人，胜之不武啊。&rdo;仪萱道。

&ldo;想打一场么……&rdo;苍寒斥她，说话时却呛了口气，咳嗽了起来。

仪萱忙倒了杯水给他，笑着道：&ldo;身子不好就少说两句吧。&rdo;

苍寒喝过水，缓下呼吸，慢慢道：&ldo;你以前也曾说过，自我离开易水庭后，你早已不视我为同门。以师兄自居，看来是我狂妄了。&rdo;

仪萱听他这么说，知道是她先前的那番话惹他不快。她也为自己的口无遮拦感到后悔，但细想来，似乎也没什么。十年之前，他们就是这般的关系。言语冲突，刀剑相向……似乎这样才是他们之间正确的相处方式。

仪萱轻轻一笑，道：&ldo;你略长我几岁，所以名义上称呼你一声&lso;师兄&rso;。可情分上，就不这么算了。你我同门不同师，以往在门派中也不相熟，你又不曾像兄长般照顾过我，哪里担得起这个&lso;兄&rso;字。你和芳青师姐才是真正的师兄妹，那些摆架子的话，你对她说去。&rdo;

苍寒略微沉默，应道：&ldo;也罢，本也是如此。&rdo;

本也是如此‐‐这句话与方才仪萱心中所想不谋而合。她的心里竟是一阵轻松，再开口时，声音也坦然明快了起来：&ldo;虽是如此，我毕竟奉了师命来照顾你，自当尽心尽力。如今觉得怎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或是饿了？&rdo;

苍寒摇了摇头，重又躺了下去，而后问了一开始的问题：&ldo;这是哪儿？&rdo;

仪萱这才有机会将他们到永圣天宗求医的种种遭遇跟他解释了一遍。苍寒听罢，也不评论，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仪萱不知接下去说什么好，安静的屋内，唯有呼吸声轻轻起伏。她有些尴尬，又生心慌，开口道：&ldo;师兄你先休息会儿，别睡着，我去打盆清水回来给你换药。&rdo;

苍寒点了头，算作应答。仪萱如逢大赦，飞快地起身到梳洗架上拿起了水盆，又迅速地退出了门外。待关上房门，她才长长地舒了口气。

方才说的那些话，哪些真心哪些敷衍，她自己都分不清。这样的纠结，让她大耗心力，竟有些累了。她慢慢往水源走去，步步无力。不自禁地，想起他握着她的手的力道。无助地挽留，只因他伤重脆弱。待他康复，一切如旧……也罢，本也是如此。

她笑着宽慰自己一句，加快了步子。镇上的水源，是一条从山上引下来的清溪。家家户户都筑了沟渠，将那清溪引过宅院。她在水渠边蹲下，正要打水。忽见一条死鱼随水漂来，仪萱只怕这尸体污了水源，伸手将它捞了出来。

这条鱼的肚子被咬掉了一大块，大约是山中的野兽所为。弱肉强食，本也没什么好说的。仪萱叹口气，正要将它放在岸边。突然，手中的死鱼轻轻一动，竟似活转了过来。只见那鱼肚上的肌肉迅速长出，转眼间就遮没了鱼骨。而后，鱼鳞片片，随之重生。只片刻的功夫，那条死鱼已复活如初。鱼儿一个挣扎，从仪萱的掌中跳起，重新落回了水中，倏忽游远。

仪萱怔在了原地，原本应该赞叹的奇迹，如今却让她生出恐惧来。

就在这时，一片阴影出现在她头顶，蔽去了蒙蒙细雨。她慌忙抬头，待看到来者，她弃了水盆，拔剑出鞘，做了攻击之势。

还是那般灰暗的身影，还是那般死气沉沉的神色，眼前的人，麻木得如同行尸走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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