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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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第1页）

如果你是张良，听到老父这么说，你会怎么反应？

良因怪之，跪曰：&ldo;诺。&rdo;

张良为什么&ldo;怪之&rdo;？因为他知道这个老父不是一般人。既然知道这是高等级的人物，就恭敬地跪坐在地上答应了。中国古代的人讲话文雅，秦汉人答应人不会说&ldo;是&rdo;，而会说&ldo;诺&rdo;；称赞一件事情不会说&ldo;好&rdo;，而会说&ldo;善&rdo;，这是古人讲话的方式。

老父教会了张良&ldo;忍&rdo;，这在苏轼《留侯论》中就已谈过，但他只见其一，不见其二。光只有&ldo;忍&rdo;是不够的，更重要的是，&ldo;忍&rdo;到底为了什么？没有目的地忍耐，和缩头乌龟有何不同？

事实上，老父教张良的还有第二个道理。

故事的第二个道理

我们看故事接下来的发展，这里先把后面这段全部看一遍，再问各位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

五日平明，良往。父已先在，怒曰：&ldo;与老人期，后，何也？&rdo;去，曰：&ldo;后五日早会。&rdo;五日鸡鸣，良往。父又先在，复怒曰：&ldo;后，何也？&rdo;去，曰：&ldo;后五日复早来。&rdo;五日，良夜未半往。有顷，父亦来，喜曰：&ldo;当如是。&rdo;

这个故事其实各位都很熟悉，我要问的问题是：在上面这段文字中，最关键的是哪几个字？

读一本书或读一篇文章，想要知道自己读懂了没有，最重要的是，你能不能在这一篇文字中找出它最关键的概念是什么？在刚才的这一段短文之中，最关键的两个字是什么？如果你能明白这一点才叫真的读懂了，如果你还是不明白，那就没读懂。

我相信聪明的朋友已经发现了，最关键的两个字就是&ldo;先&rdo;与&ldo;后&rdo;。如果说得更精练，其实就是争&ldo;先&rdo;。

各位看到这里，或许会问：&ldo;先与后重要吗？&rdo;

兵法云：&ldo;先发制人，后发受制于人。&rdo;这两个字太重要了。你们看后文就会知道，老父最后给了张良一本《太公兵法》，因此可以知道他是要教张良兵法。

《六韬》（《太公兵法》）

而兵法之中，最重要的就是&ldo;先&rdo;与&ldo;后&rdo;两个字。&ldo;制人&rdo;与&ldo;受制于人&rdo;，相去有天壤之别，在兵法上再没有什么比这更重要的东西了。

老父就是借跟张良约会这个事情，来点化他什么叫作&ldo;先&rdo;，什么叫作&ldo;后&rdo;。

各位看到这里，或许会说：&ldo;哦，我们都懂了，原来就是要教张良&lso;先&rso;的道理。&rdo;

说真话，这样恐怕还是没懂。我说过这门课程的重点在于&ldo;思辨&rdo;，所以各位不要看到什么，就只是记忆下来，而是要接着往下想。

如果自己什么都不想，只是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那不是我写这本书的目的。

大家听我说&ldo;先&rdo;与&ldo;后&rdo;，好像都明白了，那请问各位：什么是先？

有的人会回答：&ldo;先，就是比人家早。&rdo;这答案说得也没有错，但是你想比人家早，人家难道不想比你早吗？你怎么才能确定，你一定能比人家早呢？如果一切都在不确定之中，那不过就是&ldo;相对的先&rdo;。一定能比人家早才叫作&ldo;绝对的先&rdo;，这才是问题的关键。

你看老父和张良约会的这段文字里面，天已经全亮时，他去约会的地方，老父已经先在，怒曰：&ldo;与老人期，后，何也？&rdo;于是再约五日后早会，却没有指定时刻。五天以后，鸡叫的时候张良就去了。如果各位是都市的孩子，大概不太清楚这是什么意思。如果你是农村的孩子，就会知道鸡叫的时候，其实天还没有亮，还是黑夜的状态。

这次张良天还没亮就去了，结果老父又先在，再次生气地说：&ldo;后，何也？&rdo;

如果你是张良，你已经跟人约会两次了，人家都比你更&ldo;先&rdo;。试问：你要怎么样才能在第三次交手之中，占住那个&ldo;绝对的先&rdo;？

先把书合上，好好想一想，想清楚了再把书打开来看。

&ldo;五日，良夜未半往。&rdo;&ldo;夜未半&rdo;是什么意思？就是我们约定五天以后见，我在第四天的晚上十二点以前就到了。

两人约定的是第五天，张良在第五天还没有来临之前就先到了，怎么样也不能算迟到。就算老父先到，已经不能够指责他不守约定了，此时的张良已经立于不败之地。

但&ldo;立于不败之地&rdo;就是&ldo;绝对的先&rdo;吗？当然不是，这只能叫作&ldo;不后&rdo;。

把一切主客观因素，全部考虑在内，算到无可再算，做出万全准备，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虽然不是&ldo;绝对的先&rdo;，但已经是&ldo;绝对不后&rdo;，这就是第一步。这就是《孙子兵法》说的：&ldo;勿恃敌之不来，恃吾有以待之；勿恃敌之不攻，恃吾有所不可攻也。&rdo;虽然是第一步，但这一步非常重要。自己都没准备好，你如何能够抢&ldo;先&rdo;呢？

到底什么是&ldo;绝对的先&rdo;？

出乎对方意料，就是&ldo;绝对的先&rdo;。

你准备，人家也准备；你计算，人家也计算。我以前讲《孙子兵法》，最喜欢问同学的就是：&ldo;你读《孙子兵法》，你的对手难道不读《孙子兵法》吗？&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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