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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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第1页）

我正要推却，他上来就拉着本王朝屏风后走：&ldo;摄政王虽未穿朝服，可这服制明眼人一看便知是王爷蟒袍，穿着这身如何同朕体察民情。&rdo;

本王忙压住他正欲攀上本王腰带的手：&ldo;皇上不可!&rdo;

他楞了楞，放下手讪讪笑道：&ldo;看朕这急得，安宝，伺候王爷更衣。&rdo;

&ldo;皇上，&rdo;我赶快拦住安宝，&ldo;没臣合适的衣裳，臣回去换吧。&rdo;

安宝却捧来一套湛清色的暗纹长袍，蕴修看着我道：&ldo;摄政王，穿这套罢。&rdo;

☆、卫蕴修（五）

第十九章

这套衣裳尚是我两年前的。那时候太后还在。

有一夜皇帝吃坏了肚子，弄得上吐下泻，太医开了药他却怎么都不肯吃。太后没法子，只好连夜让人来传我进宫。

许是男孩子的关系，蕴修从小就不怎么怕太后，小时候调皮捣蛋被太后骂两句，他非但不怕，还嬉皮笑脸的贴上去撒娇。反倒是看见我这个摄政王规矩些。那时候他年纪小，早朝坐久了坐不住，才一会儿就塌下腰来要陷进龙椅里去，往往我一个瞪眼，他便立刻又规规矩矩坐直，动都不敢动。

下了朝跟本王去书房的时候，他喜欢背着手昂着小脑袋走在本王前头，可往往走了一半多就回头跟小狗似的看着本王。

他那时候还小，本王知道他一个早晨就那样坐着也确实累了，就会抱他一段。他总是在那个时候搂着我的脖子，将脑袋放在我肩上问：&ldo;摄政王，朕什么时候才能长你这么高?&rdo;

到了书房我便将他放到身前书桌上站好，然后昂头看他：&ldo;皇上以后一定会比臣长得高，到那天臣就只好这样看着皇上。&rdo;

他便会咯咯的笑。

小孩子长得快，不过才过了一年本王就已经抱大不动他了，何况他那时坐在龙椅上也似模似样，本王就不再总盯着他注意这个注意那个，可他不知道从何时开始总像有些怯本王似的，偶尔放纵一下抓个蛐蛐什么的，若是正巧被我撞见，便会立刻站直随手将那些玩意儿就给丢了，摆出一副君王模样。

太后兴许也发现了他这个毛病，所以连他不肯吃药也想起了我来。

那夜下着大雨，我连夜赶进宫去，赶到皇帝寝宫的时候连袍子都湿了大半。一进去就看见他躺在床上小脸皱着，却抿紧了嘴不肯喝药，看见本王严肃的面孔，一扁嘴冲着本王咕哝：&ldo;喝了不是吐掉就是拉掉，朕不要白受罪!&rdo;

我从太后手中接过碗，向太后道：&ldo;夜深了，太后身子弱早些歇息罢。皇上有臣伺候着，待会儿会喝的。&rdo;

太后叹了口气点了点头，心疼的摸了下蕴修的脸，嘱咐我晚上晚了就歇在宫里，方才走了。

我见太后走了，便挥手将一应人等全部遣退，只留下安宝伺候着，这才端着碗舀了一勺递到他嘴前：&ldo;皇上，生病就要喝药。&rdo;

他别过脸去不看我。

我坐到床上，勺子跟着他脸走：&ldo;其实这药不是太苦。&rdo;

他白我一眼：&ldo;摄政王当朕还是三岁小孩子呢!&rdo;

&ldo;嗯，&rdo;我点着头，勺子在药碗里搅动着，&ldo;皇上都十二了，这种话是不好再拿来哄皇上了。那皇上怎么着才肯喝?&rdo;

&ldo;这药喝了还不是会吐掉。到时候吐掉了你还不是会再哄着朕喝?换你你会不会傻了吧唧一碗碗喝?&rdo;听着倒也有理。

&ldo;这样吧。&rdo;我抬眼看他，&ldo;臣陪着皇上喝，皇上若是吐了要再喝，臣也陪着喝。皇上喝几碗，臣就喝几碗。&rdo;

他微微一愣，似没想到我这么说。我直接当他默认，端起药咕噜咕噜就喝了，完了亮了亮空碗给他，又叫安宝再去端一碗药来，这才拿起帕子抹嘴：&ldo;皇上，臣喝完了，你看臣连眉头都没皱，这药真不算苦。&rdo;

安宝又端来碗药，我递到蕴修面前，他转过些脸。我又送到他嘴边：&ldo;皇上。&rdo;

&ldo;朕没答应……&rdo;

&ldo;臣都已经喝了。臣没病都喝了，难道就白喝了?&rdo;

&ldo;是你自己要喝的。&rdo;他低下头轻声嘀咕。

我正再要说什么，鼻子里一痒便&ldo;阿嚏&rdo;打了个喷嚏。

他掉过头来看了眼我身上的袍子：&ldo;你怎么都湿透了。&rdo;

&ldo;臣听说皇上不肯喝药，冒雨赶来。还喝了碗不对症的药，皇上若体恤臣……&rdo;我还没说完，他已经一把将碗接过去喝了。喝完之后皱着小脸咂巴着嘴看我：&ldo;摄政王总骗人，这药明明苦得不得了。&rdo;

我嘻嘻笑着塞一个梅子给他，替他抹了抹嘴角：&ldo;臣不觉得么。&rdo;

他含着那个梅子含糊不清的道：&ldo;你去把袍子脱了罢，湿的穿着难受。今夜也别走了，朕病得难受睡不着，想听你说说故事。&rdo;

我点点头，转去将湿了的袍子脱了。里面我惯来穿两层中衣，倒也无妨。然后让人取了一床被子铺在皇帝床前，我坐在上头给他讲秦皇汉武的故事。说到秦始皇杀吕不韦，皇帝问我：&ldo;当初是吕不韦助秦皇坐的王位，为什么到头来秦皇却杀了他?&rdo;

我干笑一声：&ldo;吕不韦要得太多，久久不放秦皇亲政，所以秦皇要杀了他。&rdo;我不知道当年我为什么说这个故事给蕴修听，可当年他撑起头来看着坐在地上的我道：&ldo;朕不杀你，即使朕一直不亲政，朕都不会杀你。&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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