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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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第2页）

&ldo;把你的被包给我，&rdo;春儿拉着芒种那打得整齐的被包上的带子，&ldo;我给你背一截路。&rdo;

&ldo;不沉重。&rdo;芒种说，&ldo;你背着我可干什么哩？&rdo;

&ldo;你轻闲一会儿。&rdo;春儿硬把被包拉过来，套在自己肩膀上，&ldo;看起来，你还没有我胖哩，被包带子怎么这样短呀？&rdo;

她用力拉着两个肩头上的带子，她的胸脯还是叫带子挤得高高的鼓了起来。

&ldo;勒死人了。&rdo;她说。

&ldo;来，我给你松一松。&rdo;芒种过去说。

&ldo;我不松。&rdo;她笑着奔跑到大沙岗上去了。

这条沙岗很高很长，站在上面也看不到它的头尾。沙岗啊，风从哪里把你吹来？什么年代把你吹到这里来？为什么把你吹到这里来呀？沙岗上树木不多，在通过沙岗的这条小路旁边，只有一棵黑树皮的高大的枝叶繁密的杜梨，它的叶子已经发红，今天天气还热，它的荫凉投到白沙上，就像在炎热的高山顶上遇到的一洼墨色的水泉。

&ldo;你回去吧。&rdo;芒种站住说，&ldo;把被包给我。&rdo;&ldo;我累了。&rdo;春儿把被包放下，坐在树荫凉儿里，&ldo;我们在这里休息休息，我们要分别了，我要和你谈谈。&rdo;

&ldo;在这个制高点上，四下里走路的人都望得见，&rdo;芒种也坐下说，&ldo;可谈什么呀？&rdo;

&ldo;怕他们看见呀！&rdo;春儿低下头去说，&ldo;我们就好比到这里来站岗放哨的呀！&rdo;

但是很长的时间，她并没有谈什么。她拔着沙地上的野糙玩儿。在她旁边，有一棵苍翠的小糙，头顶上歪歪着一朵紫色的铜钱大小的花朵。虽然到了晚秋的时候，它才开放了这样小的一朵花，它那辱白的多汁的根，为了吸收水分和营养，向地下作了怎样努力的坚韧的探求呀？它的根足足有一尺多长。

春儿挖掘着白沙下面的湿土，拍成一个小窑，然后用湿土在手掌里团成一个个的小球儿，放在里边。在小窑的旁边，她又堆起一座小塔。

&ldo;上了三个月大学，&rdo;芒种说，&ldo;你会闹着玩儿了。&rdo;

春儿笑着把小窑小塔全毁了。她用力拍打着，用沙土筑成一个小平台，在平台上面，轻轻的整齐的插上三枝糙花。

&ldo;这是什么？&rdo;芒种问。

&ldo;看不出来呀？&rdo;春儿抬起头来，把两只手放在膝盖上，庄重的问，&ldo;猜一猜！&rdo;

&ldo;你弄的那个什么也不像，&rdo;芒种说，&ldo;这都是跟那些女学生们学来的玩艺儿，我猜不着。&rdo;

&ldo;这就是你的缺点，&rdo;春儿不满意的说，&ldo;笨。不好动脑筋。&rdo;

&ldo;我是有这么一个缺点。&rdo;芒种不好意思的笑了。

&ldo;这是一个香案。&rdo;春儿指着那个小平台，抚摩着那三根糙儿，&ldo;这是三炷香儿，咱们乡下结婚的旧规矩。&rdo;

她笑着伸过手去，拉着芒种站起来，替他挂好被包，说：&ldo;走吧，要不你就赶不到了，你看树影儿转到哪里去了呀！&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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