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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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6章（第1页）

香芷旋却看了钱大太太一眼，见她听着香俪旋说话的时候，抬起头来，眼神是认同的，随后，便又觉得难堪，低下头去。

谁说只有读过诗书的人才明白是非对错？这憨厚朴实的妇人，心里什么都明白。香芷旋对钱大太太好感倍增，之后才道：&ldo;大姐说笑了，你要是被休了，我可不答应，你婆家更不会答应。&rdo;

香俪旋侧目看着她一眼，微微一笑。

香芷旋继续道：&ldo;凡事都有个对错，若是晚辈好心规劝长辈不要行差踏错，可不是犯了劳什子的口舌、忤逆之罪，便是不能奖赏，也绝无惩戒的道理。&rdo;她看着钱二太太，&ldo;大晚上让我过来，居然是为了这些小事，真是让我啼笑皆非。那些是当家做主之人才能做主的事儿，您把我叫过来，我又能说什么？难不成还能为了您去求婆家不成？我便是有这份闲心，却少不得落个干涉夫君事宜的罪名。再者，说白了，这个家到底是谁当家做主？在外自然是我大姐夫，在内应该是我大姐和她的公婆吧？便是有什么事，也不该是您出面与我说吧？&rdo;

钱二太太用了点儿时间，才完全明白了香芷旋明面上和隐含的用意，随后迅速转动脑筋，笑道：&ldo;可凡事不都是这样么？规矩都是摆在明面上，如何做才是最要紧。你如今贵为一府主母，岂会不明白这个理。你也看出来了，我是有口无心之人，平日少不得行差踏错的时候，来日要是不小心跟外人说一些是非，怕是对你和你大姐都不利。&rdo;

香芷旋失笑，&ldo;对我们不利的事儿，大抵也就是说我们在家乡是出了名的破落户吧？不要紧，您只管说。我也不怕告诉您，那件事儿啊，满京城的贵妇就没几个不知道的。通透之人一笑了之，遇到我的时候更和气些；眼皮子浅的，以此作为话柄，暗地里嚼舌根儿而已，倒是没遇见过在我面前说三道四的。&rdo;她语气微顿，笑意悠然，&ldo;一辈子长着，只揪着一些是非的人很少‐‐您还是没把京城的行情摸透啊。&rdo;

香俪旋听了，笑意更浓。

钱二太太犹不死心，&ldo;那么，学均、学坊的事儿‐‐&rdo;

&ldo;说您没把京城的行情摸透就是为这个。&rdo;香芷旋神色一整，&ldo;只有封了爵位的人，才能走恩荫，为手足斡旋，谋取官职。我大姐夫眼下还没到那地位，要是真照着您的打算行事，别说让您如愿，就是他自己，怕是都会惹上一身官司，落得个卷铺盖返乡的下场。您要是想让两个儿子进入官场，只能考科举，他们有真才实学，别人日后才好帮衬。您也说了，他们不是读书的料，那就没法子了，另谋出路吧。谁也帮不了。&rdo;

&ldo;可我们到底是世子爷的姻亲啊，与别人不同的，&rdo;钱二太太急起来，&ldo;哪个人提到他‐‐对了，还有蒋大人，那不是他表妹的夫君么……&rdo;

&ldo;住嘴。&rdo;香芷旋挑眉，神色凌厉地看着她，&ldo;往后这种话给我少说，袭家也好，蒋大人也好，最腻烦的就是这种说辞。他们地位怎样，岂需你一个妇道人家给他们脸上贴金？知道的勉强说一句你是与有荣焉，不知道只会说你小人嘴脸给他们平添纷扰。说到底，他们只知道我大姐夫一家几口，并不晓得你是何许人也。便是我，不也是近来才知道这家里有你这一号人物的？&rdo;

钱二太太便是算得有些心机，见识到底比不得香俪旋姐妹两个，此刻见香芷旋神色冷漠慑人，让她心生怯意，再不敢多说。

&ldo;日后最好谨言慎行，我既然是个破落户，就不怕陪着谁不顾脸面。眼下你们一家几口吃的喝的都是我大姐夫一家人的，还不知足便叫人不屑了。&rdo;香芷旋站起身来，向钱大老爷与钱大太太行礼，&ldo;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府了，改日再来看望。&rdo;

夫妇两个慌忙站起身来。在他们眼里，香芷旋是袭夫人、丹阳县主，完全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打心底其实有些受不了这样一个高高在上的女子给自己行礼，碍于终究是香俪旋的公婆，才强按下了说不敢之类的谦辞。

香芷旋也看得出两位长辈的心思，并未等他们说什么，便转身对香俪旋道：&ldo;大姐，我走了，日后有事只管知会我。&rdo;

香俪旋颔首一笑。

钱大太太这才道：&ldo;我送你。&rdo;是用家乡话说的。

香芷旋回眸看过去，嫣然一笑，&ldo;不必了。&rdo;

&ldo;一定要送送的。&rdo;钱大太太坚持。

香俪旋虚扶了婆婆，送香芷旋出门。

路上，钱大太太道：&ldo;我那个妯娌，就是那样的，你可千万别生气啊。&rdo;

&ldo;怎么会呢。&rdo;香芷旋笑着看向她，用家乡话问道，&ldo;当初您怎么会坚持让我大姐夫读书的？&rdo;

钱大太太道：&ldo;我没想过他出人头地，只是觉得读书人见识多、有出息，不论做什么，都比别人做得好，这才铁了心要供他读书。&rdo;

&ldo;的确如此。&rdo;香芷旋携了钱大太太的手，发现她的手很是粗糙，但是很温暖，&ldo;家里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您别在意，千万别往心里去。就让他们闹腾，再怎么闹，我和大姐这两个破落户也对付得了。&rdo;

因着末一句的语气调皮，钱大太太笑了起来，之后仍是羞愧不安，&ldo;我没用，心里大抵是明白的，却不能帮你大姐说话……&rdo;

&ldo;这哪儿用您说话啊？&rdo;香俪旋跟婆婆撒娇，&ldo;您不怪我我就感激不尽了。&rdo;

香芷旋看着婆媳两个这般亲近，一颗心真正放下来。往前走了一段，她请钱大太太留步。

钱大太太想着姐妹两个兴许要说几句体己话，便顺势回去了。

香芷旋对大姐道：&ldo;传话的那个丫鬟，可真是跟机灵二字八竿子都打不着。&rdo;

香俪旋赧然一笑，&ldo;我知道，以前不似现在，用的人就都是踏实勤勉的，不求她们伶牙俐齿。往后我找一些得力之人。&rdo;

&ldo;知道就好了。&rdo;香芷旋这才问道，&ldo;大姐夫呢？&rdo;

&ldo;在外面忙着。&rdo;香俪旋笑道，&ldo;是我那三妹夫给他安排了一些事情，这段日子他才特别忙碌。他要是在家，今日的事就闹不到这地步了。&rdo;

香芷旋笑起来，&ldo;原来如此。&rdo;这一阵身在朝堂的人都是一样，分外忙碌，想来气氛甚是紧张。

回到府里，天色已晚，香芷旋看了看寒哥儿，匆匆洗漱一番就歇下了。已经习惯了独自入睡。

却是没想到，天明之前，袭朗回来了，一身酒气，而且还不去洗漱，先缠着香芷旋闹腾。

香芷旋好端端地被他闹醒，又气又笑，&ldo;我只当你忙得分身乏术，你却跟人胡吃海喝去了。&rdo;

&ldo;我只当你安心在家带孩子，却是大晚上的跑出门去‐‐没事吧？&rdo;他反问。

&ldo;没事。&rdo;香芷旋撵他，&ldo;快去洗漱，这也喝得太多了，要被熏醉了。&rdo;

袭朗却是恶劣地一通亲，随后又道：&ldo;先说说。&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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