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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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第1页）

正三点的时候，伊丽莎白觉得应该走了，于是勉强向主人家告别。彬格莱小姐要她乘着马车回去，她正打算稍许推辞一下就接受主人的盛意，不料吉英说是舍不得让她走，于是彬格莱小姐便不得不改变了请她坐马车回去的主意，请她在尼日斐花园小住一阵。伊丽莎白感激不尽地答应了。接下来就是差人上浪博恩去，把她在这儿暂住的事情告诉她家里一声，同时叫她家里给她带些衣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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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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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点钟的时候，主人家两姐妹出去更衣；六点半的时候伊丽莎白被请去吃晚饭。大家都礼貌周全，纷纷来探问吉英的病情，其中尤其是彬格莱先生问得特别关切，这叫伊丽莎白非常愉快，只可惜吉英的病情一些没有好转，因此她无法给人家满意的回答。那姐妹听到这话，便几次三番地说她们是多么担心，说重伤风是多么可怕，又说她们自己多么讨厌生病，……说过了这些话以后就不当它一回事了。伊丽莎白看到她们当吉英不在她们面前的时候就对吉英这般冷淡，于是她本来那种讨厌她们的心理现在又重新滋长起来。的确，她们这家人里面只有她们的兄弟能使她称心满意，你一眼便可以看出他是真的在为吉英担忧，再说他对于伊丽莎白也殷勤和悦到极点。伊丽莎白本以为人家会把她看作一个不速之客，可是有了这份殷勤，她就不这么想了。除他以外，别人都不大理睬她。彬格莱小姐的心在达西先生身上，赫斯脱太太差不多也没有什么两样；再说到赫斯脱先生，他就坐在伊丽莎白身旁，他天生一副懒骨头，活在世上就是为了吃、喝、玩牌，他听到伊丽莎白宁可吃一碟普通的菜而不喜欢吃烩肉，便和她谈不上劲了。

伊丽莎白一吃过晚饭就回到吉英那儿去。她一走出饭厅，彬格莱小姐就开始说她的坏话，把她的作风说得坏透了，说她既傲慢又无礼貌，不懂得跟人家攀谈，仪表不佳，风趣索然，人又长得难看。赫斯脱太太也是同样的看法，而且还补充了几句：

&ldo;总而言之，她除了跑路的本领以外，没有要样别的长处。她今儿早上那副样子我才永远忘不了呢，简直象个疯子。&rdo;

&ldo;她的确象个疯子，露薏莎。我简直忍不住要笑出来。她这一趟来得无聊透顶；姐姐伤了点风，干吗要她那么大惊小怪地跑遍了整个村庄？……头发给弄得那么蓬乱，那么邋遢！&rdo;

&ldo;是呀，还有她的衬裙……可惜你没看到她的衬裙。我绝对不是瞎说，那上面糊上了有足足六英寸泥，她把外面的裙子放低了些，想把来遮盖，可是遮盖不住。&rdo;彬格莱先生说：&ldo;你形容得并没有过火的地方，露薏莎，可是我并不以为然。我倒觉得伊丽莎白&iddot;班纳特小姐今儿早上走进屋来的时候，那种神情风度很不错呢。我并没有看到她的肮脏的衬裙。&rdo;

&ldo;你一定看到的，达西先生，&rdo;彬格莱小姐说，&ldo;我想，你总不愿意看到你自己的姐妹弄成那副狼狈样子吧。&rdo;

&ldo;当然不愿意。&rdo;

&ldo;无缘无故赶上那么三英里路、五英里路，谁晓得多少英里呢，泥土盖没了踝骨，而且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她这究竟是什么意思？我看她十足表现了没有家教的野态，完全是乡下人不懂礼貌的轻狂。&rdo;

彬格莱先生说：&ldo;那正说明了她的手足情深，真是好极了。&rdo;

彬格莱小姐死样怪气地说：&ldo;达西先生，我倒担心，她这次的冒失行为，会影响你对她那双美丽的眼睛的爱慕吧？&rdo;

达西回答道：&ldo;一点儿影响也没有，她跑过了这趟路以后，那双眼睛更加明亮了。&rdo;说完这句话，屋子里稍许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赫斯脱太太又开口说话：

&ldo;我非常关心吉英&iddot;班纳特……她倒的确是位可爱的姑娘……我诚心诚意地希望她好好儿攀门亲事。只可惜遇到那样的父母，加上还有那么些下流的亲戚，我怕她没有什么指望了。&rdo;

&ldo;我不是听你说过，她有个姨爹在麦里屯当律师吗？&rdo;

&ldo;是呀；她们还有个舅舅住在齐普赛附近。&rdo;

&ldo;那真妙极了，&rdo;她的妹妹补充了一句，于是姐妹俩都纵情大笑。

彬格莱一听此话，便大叫起来：&ldo;即使她们有多得数不清的舅舅，可以把整个齐普赛都塞满，也不能把她们讨人喜爱的地方减损分毫。&rdo;

&ldo;可是，她们倘使想嫁给有地位的男人，机会可就大大减少了，&rdo;达西回答道。

彬格莱先生没有理睬为句话；他的姐妹们却听得非常得意，于是越发放肆无忌地拿班纳特小姐的微贱的亲戚开玩笑，开了老半天。

不过她们一离开了饭厅，就重新做出百般温柔体贴的样子，来到吉英房间里，一直陪着她坐到喝咖啡的时候。吉英的病还不见好转，伊丽莎白寸步不离地守着她，一直到黄昏，看见她睡着了，才放下了心，觉得自己应该到楼下去一趟（虽说她并不乐意下楼去）。走进客厅，她发觉大家正在玩牌，大家当时立刻邀她也来玩，可是她恐怕他们输赢很大，便谢绝了，只推说放心不下姐姐，一会儿就得上楼去，她可以拿本书来消消遣遣。赫斯脱先生惊奇地朝她望了一下。

&ldo;你宁可看书，不要玩牌吗？&rdo;他说。&ldo;这真是少有。&rdo;

彬格莱小姐说：&ldo;伊丽莎&iddot;班纳特小姐瞧不起玩牌，她是个了不起的读书人，对别的事都不感到乐趣。&rdo;

伊丽莎白嚷道：&ldo;这样的夸奖我不敢当，这样的责备我也不敢当，我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读书人，很多东西我都感到乐趣。&rdo;

彬格莱先生说：&ldo;我断定乐意照料你自己的姐姐，但愿她快些复元，那你就会更加快活了。&rdo;

伊丽莎白从心底里感激他，然后走到一张放了几本书的桌子跟前。他立刻要另外拿些书来给她……把他书房里所有的书都拿来。&ldo;要是我的藏书多一些就好啦，无论是为你的益处着想，为我自己的面子着想；可是我是个懒鬼，藏书不多，读过的就更少了。&rdo;伊丽莎白跟他说，房间里那几本书尽够她看了。

彬格莱小姐说：&ldo;我很奇怪，爸爸怎么只遣留下来了这么几本书。……达西先生，你在彭伯里的那个藏书室真是好极了！&rdo;

达西说：&ldo;那有什么稀奇。那是好几代的成绩啊。&rdo;

&ldo;你自己又添置了不少书，只看见你老是在买书。&rdo;

&ldo;我有现在这样的日子过，自然不好意思疏忽家里的藏书室。&rdo;

&ldo;疏忽！我相信凡是能为你那个高贵的地方啬主观的东西，你一件也没疏忽过。……查尔斯，以后你自己建筑住宅的时候，我只希望有彭伯里一半那么美丽就好了。&rdo;

&ldo;但愿如此。&rdo;

&ldo;可是我还要竭力奉劝你就在那儿附近购买房产，而且要拿彭伯里做个榜样。全英国没有哪一个郡比德比郡更好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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