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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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第2页）

&ldo;你回来了呀？&rdo;俗儿手里攥着一把黄叶韭，倒退一步，打量着田耀武说。

田耀武点了点头。

&ldo;做了官儿啦，&rdo;俗儿笑着说，&ldo;派头儿也大啦！&rdo;

&ldo;你不是早就当了官娘子吗？&rdo;田耀武又像是哭又像是笑的说。

&ldo;受罪的官娘子，&rdo;俗儿说，&ldo;整天价连个零花钱儿也没有。你看正是吃黄叶韭饺子的时候，我干站在这里看着，连点儿肉也割不起！&rdo;

&ldo;这不是打发钱的回来了吗，&rdo;卖肉的掌柜刘福指着田耀武说，&ldo;我赊给你，要肥要瘦吧！&rdo;

&ldo;人家还肯给打发钱？&rdo;俗儿瞟着田耀武说，&ldo;隔年的衣裳隔夜的饭，我们的交情早就凉了，你看他爱答不理的！&rdo;

&ldo;多年的交情，火炭儿热，有个凉呀？&rdo;刘福笑着在肉架子上割下一块臀尖来，递给俗儿。

&ldo;那你就记在他的账上吧，&rdo;俗儿笑着接过来说，&ldo;我说田先生，今儿晚上，你一准到我家里吃饺子啊，我等着你，不见不散！&rdo;

犹豫半天，趁着天黑没人儿的时候，田耀武到了俗儿家里。原来住在俗儿家的一班八路军，因为俗儿有事没事，也不管黑间白日的到屋里招搭，班长生了气，前几天搬到别人家去了。老蒋正站在门口等着，一见他过来，就迎上去笑着说：&ldo;酒早就烫好了，锅里也开着，单等你来了下饺子！&rdo;

田耀武没有说话，三步两步迈到屋里，俗儿打扮好了站在灶火前面，笑着说：&ldo;真难请啊，你比大闺女上轿还为难哩！快上炕去吧！&rdo;&ldo;高团长回来不回来？&rdo;田耀武担心的问，&ldo;你去关上点门好不好？&rdo;

&ldo;司令部就住在这村里，八路军的规矩又紧。他不回来。&rdo;俗儿说，&ldo;他回来了，有我哩！你放心大胆的坐一会儿吧！&rdo;

老蒋安排着碗筷，田耀武和俗儿对面坐在炕上，喝了两盅酒，俗儿说：&ldo;自从你走了，我常常惦记你。没依没靠，我才嫁了高疤。

我这个人呀，反正就是这么一回子事儿！&rdo;

&ldo;那没有关系，&rdo;田耀武说，&ldo;我们又不是爪角儿夫妻，还能叫你给我守节呀！&rdo;

&ldo;你还是老脑筋呀，&rdo;俗儿笑着用筷子一指田耀武的鼻子，&ldo;就是爪角儿夫妻，你也管不住她跟了别人呀！比方你那李佩钟！&rdo;

&ldo;她怎么样？&rdo;田耀武放下筷子。

&ldo;怎么样呀？&rdo;俗儿说，&ldo;反正人家很自由就是了。要不然，你出去半年六个月回来了，还用着到我这儿来呀！&rdo;&ldo;她妈的！&rdo;田耀武说，&ldo;回头犯到我的手里，我把她宰了！&rdo;&ldo;你有那么大权势？&rdo;俗儿说，&ldo;人家是县长呀！闹了半天你到底是个什么干部呀？&rdo;

&ldo;什么干部？&rdo;田耀武说，&ldo;我是个官儿！回头，我一个命令把她们这些共产党的县长完全撤换了！&rdo;

&ldo;你是个什么官儿，一月能挣多少钱？&rdo;俗儿问。

田耀武说：&ldo;往小里说吧，也是个专员！&rdo;

&ldo;是专员大，还是团长大？&rdo;老蒋问，他打横坐在炕沿下面，听得很出神。

田耀武正要答话，有人一撩门帘进来，正是高疤！&ldo;呀！&rdo;俗儿叫了一声，&ldo;你什么时候学的这么偷偷摸摸的，进门连点儿响动也没有！&rdo;

高疤一见田耀武，就抓起枪来，大喊着说：&ldo;我说这么晚了，还开着大门子，屋里明灯火仗，原来有你这个窝囊废，滚下来！&rdo;

田耀武把头一低，钻到炕桌底下去，桌子上下震动着，酒盅儿，菜盘子乱响，饺子汤流了一炕，俗儿一手按着炕桌，一手抓手巾擦炕单子上的汤水，一只脚使劲蹬着田耀武的脑袋说：&ldo;你还是个专员哩，一见阵势儿，就松成这个样子。快给我出来！&rdo;一边笑着对高疤说：&ldo;你白在八路军里学习了，还是这么风火性儿，人家是鹿主席的代表，这一带的专员，来和咱们联络的，交兵打仗，还不斩来使呢，你就这么不懂个礼法儿！&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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