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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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第1页）

&ldo;太美妙了，伯爵大人。如果您有一天一无所有，还能凭这份本事在酒吧里找到工作。&rdo;

不知道为什么，我今天却没对他的冷嘲热讽报以惯有的反唇相讥。

他似乎也觉得奇怪，偏着头看了看我便向门口走去，然后又像想起什么似的由帽檐下冲我一笑：&ldo;请放心吧，为了今天的《月光》，我会努力的。&rdo;

德亚律师是从我进入社会那天起就为我负责一切法律事务的可爱的老头，他是我父亲的朋友，一名慈祥的长者，同时有着精明的手腕。他和皮埃尔在大约十点左右来到这里，跟我商量关于玛瑞莎他们保释的问题。

我告诉他整件事情的每个细节，甚至包括今天早上波特曼少校带来的消息。

&ldo;这个人真的是非常奇怪，&rdo;我端着温热的红茶提出了自己的疑问，&ldo;他好象是很讨厌我，但是又不时地给我提供希望，让我觉得不应该丢掉任何一个机会。我想他一定是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不过不到最后关头他是不会说出来的。&rdo;

&ldo;现在的情况看起来是这样，夏尔特。&rdo;头发花白的律师扶正鼻梁上的眼镜，&ldo;我去查过这个罗斯托克&iddot;冯&iddot;波特曼少校，按他的姓氏来说应该是德国有头有脸的贵族，因为陆军参谋部的波特曼将军好象是他的父亲，而且是世袭的侯爵。他二十岁的时候参加党卫队，从一名普通士兵做到现在的少校，只用了四年。&rdo;

这么说那个嚣张的家伙比我小了整整五岁！一种严重的挫败感笼罩了我的心头。

&ldo;虽然1938年以后德国陆军传统贵族集团的权势是一落千丈，不过要关照一个颇有名望的贵族后裔还是没有问题的。&rdo;

我想我知道了为什么当他还是一个小小的上尉时就能出席将军们参加的舞会，还有他的那些&ldo;不俗的谈吐&rdo;是哪儿来的。不过他干嘛还在审讯室说那些话，什么叫做&ldo;十七岁时只想着活下去&rdo;，他骗谁呢？

若真的像德亚律师所说的，他并不是从一介平民爬到这个位置上的，那么金钱很可能就不是他最在意的东西，他到底在想什么呢？

&ldo;伯爵大人，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呢？&rdo;皮埃尔对少校的出身显然没有什么兴趣，&ldo;今天我给警察局方面打过电话询问看守所里的情况，他却告诉我现在一切都保密了。&rdo;

&ldo;只要有盖世太保在就没什么轻松的好事了！&rdo;德亚律师习惯性地掰着他的拇指，&ldo;夏尔特，那位少校大人的最终目的现在不重要；因为这件事不能拖太久，我听朋友说过，这次德国人一旦给被捕的人定了罪那就只有两条路：要么装上火车运到集中营，要么就在监狱里秘密枪决。&rdo;

我的心脏被紧紧攥住了：&ldo;肯定吗？&rdo;

&ldo;恩，是保安队上层里的人物漏出来的。&rdo;

玛瑞莎！

我简直不敢想象如果她遇到这种情况我会怎么样！

&ldo;可是现在我该怎么做？保释申请被驳回，没有特殊的关系我连看守所都进不去！&rdo;

德亚律师的拇指啪啪直响，听得我心烦：&ldo;值得庆幸的是在审讯结束前我们都有机会，因为德国人并没有放弃把法国建立成&lso;和平&rso;占领区的想法，他们愿意在欧洲树立一个典范，让其他人知道他们还是讲&lso;秩序&rso;的，所以他们会花点时间装装样子，你现在不要太急躁，跟那位少校接触频繁一些吧，毕竟他才能起到实际些的作用。等他的消息，这是最重要的。哦，麦伯韦西先生和吕谢尔先生也正在为这件事努力，你应该乐观些。&rdo;

&ldo;是吗？&rdo;我想笑一笑，却在下一刻颤抖着打翻了红茶，杯子落在地毯上，滚到了沙发底下。

如果要我主动接近那个人，我会有种类似于被强迫和玛内夫人上床的感觉，但是如果前提是为了玛瑞莎的安全我会做得非常心甘情愿，甚至于给自己吸点大麻。

好在事情并没有我想象得那么困难，因为波特曼上校自从那天早上来听过《月光》之后，就时常来拜访，有时还给我和多利奥小姐甚至安德烈带来一些小礼物，就如同一个来串门的邻居。他总是先要求我给他弹那首曲子，然后就坐在钢琴旁边的椅子上和我聊天，大多数时候他是来告诉我有关审讯中的新进展，还有玛瑞莎在看守所的情况，但是也有时候真的只是聊天。当收起了尖牙利齿之后，我不得不承认他的语言中富有令人愉悦的成分；他的声音低沉悦耳，谈吐斯文风趣，是个很好的交谈对象，不过我最愿意听到的那句话却迟迟没有下落。

西蒙和拉丰对此的反应简直像看到了现实中的天方夜谭一样。不过他们能理解其中的原因，特别是西蒙，他叮嘱我多留点心，然后提醒我不要忘了这个人的身份。不过多利奥小姐却渐渐克服了她对德国人的恐惧，连安德烈也开始放松了警惕。

这样的情形一直持续了一个星期。

周末的时候他又来了，不过这次穿着便装，黑色的西装很合身，好看极了。

他摘下便帽坐在椅子上，蓝眼睛神采奕奕地看着我。

&ldo;不想听《月光》了吗，波特曼少校？&rdo;我觉得他的神情有点奇怪，仿佛在酝酿着什么。

&ldo;吻我吧，伯爵先生。&rdo;

&ldo;您又在开什么玩笑？&rdo;　我皱起眉头。

&ldo;下个星期三－－不，或许星期一，您就可以拿着钱到看守所保释您的未婚妻和她那个没大脑的弟弟了。&rdo;

我一下子从琴凳上站起来。

&ldo;是真的，他们的审理已经结束了，没有被定罪。现在只要交纳了罚款和保释金就能出来了。&rdo;他用手指敲打着光滑的扶手，&ldo;我说过我会努力的，现在您相信了吧？&rdo;

我的心底猛地涌上来一股喜悦的cháo水，仿佛天堂的光突然全部洒向了大地，连眼前这个金发的混蛋都长出了翅膀。

&ldo;太好了、太好了！&rdo;我抓住他的手大笑着，&ldo;我当然相信您，我知道您一定有办法……天哪，我要马上去告诉多利奥小姐，西蒙……是的，我现在就去……&rdo;

我只想放声大叫，恨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这个好消息！

不过一只有力的手却在下一刻拉住了我向外冲的身子。

&ldo;别着急啊，伯爵先生，您不会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吧？&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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