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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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第1页）

&ldo;苍天在上，黄土在下，我谢小秋与王沥川，于今日此时，关帝面前，结成兄弟。从此之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皇天后土，实鉴此心，背义忘恩，天人共戮。&rdo;

是的，诸位看官，我在重复某个武侠小说的情节。武侠小说我看得太多，究竟本出何处，一时想不出来。我觉得，我和沥川的问题，现代方法解决不了，只能更换成古代情境。所以我选择了这个地方：古庙、古像、古老的线香、古老的香炉。在充满古意的蜡光中，短暂地穿越一把。从古到今，多少人是演着戏来谈爱，而我却是为爱而演戏。想想看吧，我有多累。

我慷慨激昂地念完誓词，却发现沥川侧着身子，在一边看我，连连冷笑。

&ldo;我是男的，你是女的，请问，我们怎么会是兄弟？&rdo;他说。

说罢，将手头的线香掐了，扔进香炉。掏出手绢来擦手，打算要走。

沥川这人，外表温和，内心倔强，一旦打定了主意，就休想回头。

&ldo;等等！&rdo;我拉住他，&ldo;这正是今天要你来的目的。只要你和我结拜了。我发誓，从今往后，我在你面前，只是男人，不是女人。我跟你，是雄性之间的关系。&rdo;

面前人的眉头已经皱成了一个大大的v字：&ldo;雄性？&rdo;

&ldo;你当然知道，人与人之间，有很多种关系，恋爱只是其中的一种。对我们来说，它可以变得重要，也可以变得不重要。如果把这一层关系砍了，我们之间就会很轻松。所谓忍一时风平浪静，进一步粉身碎骨，倒不如退一步海阔天高。你说呢？&rdo;

我舔了舔嘴唇，都不知道这话是怎么冒出来的。其实，我一点也不想这么快就升华了。

可是，沥川显然被我这一大串排比句搞糊涂了。

我继续苦口婆心：&ldo;如果你和我结拜了。我就有了closure。我向你保证，我马上走向新生活，马上开始找男朋友。然后，恋爱、结婚、买房、生子、孝敬公婆、购买养老保险，过上幸福完美的家庭生活。&rdo;

他听得有点发呆，看着我，半天说：&ldo;你保证？你真的能保证？&rdo;

&ldo;笑话！当然了！关爷爷是什么人？关爷爷是三界伏魔大帝、神威远镇天尊。我在他老人家面前撒谎，不怕天打雷轰啊？&rdo;我用力拍了拍沥川的肩膀：&ldo;沥川，你们瑞士人一向也挺豪慡，你慡快点，别给你们的文化抹黑，好不好？&rdo;

老实了。

沥川以为这是中华民族的一个古老传统，老老实实地跟着我在关爷爷面前发了誓。

&ldo;从今以后，你是我老大。你得罩着我哈。&rdo;

&ldo;无论我们是不是兄弟，&rdo;沥川瞪着大眼睛，很真诚地对我说：&ldo;我永远罩着你。youcanalwaysunton（你总可以指望上我。）&rdo;

沥川不是基督徒，却有所有喜爱中国文化的老外都改不了的毛病：对咱们的文化热爱到五迷三道的地步。比如，沥川对我们的佛教建筑赞不绝口；见有什么宗教仪式，就虔诚礼拜，生怕别人当他是外国人。

这话他说得出自肺腑，我听得心cháo澎湃。要知道，不论是恋人是朋友是兄弟，谁对你说这句话，都不容易。

下面这句话，是从我口中激动地蹦出来的，绝对不是月亮，绝对不能代表我的心：

&ldo;沥川，你还是回瑞士吧，不必惦记我了。俗话说，四海之内皆兄弟。你只要记得不时地给我发个eail就行了。&rdo;

他看着我，神态很有些吃惊：&ldo;你？‐‐让我回瑞士？&rdo;

&ldo;嗯。&rdo;我吸着冰凉的空气，鼻子酸酸的，心中的那根弦就要断掉了。索性，慡他一回：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ldo;新年新气象，你说的，对吧？&rdo;

他站在那里，半天没吭声。过了一会儿，才&ldo;嗯&rdo;了一声，说：&ldo;走吧。&rdo;

过门槛时，我扶了他一把，他没有拒绝。

临上车了，他忽然说：

&ldo;小秋，你变雄性别变得那么快好不好？‐‐好歹给我个过渡期。&rdo;

我幽幽地看他，心很痛很痛：&ldo;沥川，现在你是不是轻松了一点？&rdo;

他没有回答。

一夜稳睡。

第二天，收拾行李，大家坐飞机，两个小时之后到达北京。

亲人们早已挤在人群之中。一阵拥抱，各回各家。

rené和霁川直接转机回瑞士。沥川说温州工程刚刚开始，还有许多跟进的设计，点明要他来做，他会留在北京。

我们一直走在一起，约好一起叫出租车。可是，刚走出人群，我就听见有人叫我。

&ldo;安妮。&rdo;

循声一看，是萧观。

好久不见，我有点不敢确信站在我面前的那个人就是萧观。麦色皮肤，大冬天穿着短袖，露出粗壮有力的双臂。我对萧观的印象一直都是成功的文化商，一直不是肌肉男。但今天，我觉得他身上洋溢着节日的喜气，洋溢着过人的精力。他穿着一套白色的网球衫，背着一个巨大的网球包，好整以暇地等在一边。

&ldo;萧总？&rdo;

&ldo;刚打完球回来，顺便来接你。这位想必是大名鼎鼎的王沥川先生。&rdo;他伸出手，和沥川握了握，很热情，很老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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