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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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第1页）

众臣称善，惟莘阳君觉无此必要，说君王不可擅离国都，出城祈雨即可，毋须巡游数百里。但子暾坚持，并私下恳求莘阳君道：&ldo;我近日常梦见桑洛，她每以哀凄神色对我说，她魂锁江心，终日孤寂，难禁洺水寒。故我亦想借祭天地诸神之机亲临洺水，为她祝祷，愿她早日飞升，免受这黄泉水冷之苦。万望叔父成全。&rdo;

莘阳君见他如此恳切，提起桑洛又是一番黯然神伤景象，目底郁色令人动容，终于颔首同意。

子暾立即命人备祭品、造龙舟、选吉日。不料一切就绪，随行臣子侍卫整装待发时，子暾却病倒了。

说是感染风寒，而临行前夕病势骤然加重，浑身发热，面色cháo红，虚弱得连睁目都很困难。

预定启程之日莘阳君入宫请安，见子暾仍昏昏沉沉地躺于病榻中，走近以手抚他额，那烫手的温度使他不由悚然一惊，便道：&ldo;大王既龙体欠安，宜安心休养，祭天之事日后再议。请大王命臣传旨，取消今日行程。&rdo;

子暾却坚决摇头，硬撑着坐起，对莘阳君道：&ldo;吉日已定，并早就诏告天下，若如今取消，恐天怒人怨，将来遭天谴，为国引来更多祸事。&rdo;

莘阳君凝眉道：&ldo;但大王若不顾病势巡游，舟车劳顿，必有大碍。&rdo;

&ldo;叔父，&rdo;子暾忽地紧握住莘阳君的手，&ldo;请叔父代我祭天。&rdo;

莘阳君讶然推辞，而子暾继续恳求：&ldo;叔父是子暾最亲近、最信任的人。论血统，论身份，试问天下还有谁能比叔父更能代表子暾呢？在子暾心中，叔父有如亚父，今子暾碍于病体无法乘舟祭天，亚父代子暾前往亦是顺理成章之事，请叔父应承，为子暾了此心愿。&rdo;

沉吟片刻，莘阳君问他：&ldo;你真希望叔父去？&rdo;

子暾徐徐颔首。

一笑，莘阳君答应：&ldo;好，臣遵命。&rdo;

待他告退离去时，子暾又陡然唤他，挣扎着下床，跪倒在莘阳君面前：&ldo;叔……父……&rdo;他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断续，不平稳的气息也暴露了驿动的情绪，&ldo;叔父此行，任重道远，请受子暾一拜。&rdo;

莘阳君低身轻扶住他，但他仍坚持叩首，莘阳君亦不甚避让，默然受了，才道：&ldo;大王不必多礼。遵君命行事是为臣的本分，何况代王祭天，是莫大殊荣，臣谢大王恩典。&rdo;

&ldo;那……&rdo;子暾道：&ldo;叔父早去早回……朝中还有许多事，需要叔父定夺。&rdo;

莘阳君摇摇头，和言道：&ldo;若有事，大王请自作决定。今日大王既能对臣说出这番话，臣便知，天地已在大王心中。&rdo;

再度拜辞，而在转身间，子暾却又叫他。&ldo;叔父，&rdo;眼睛也红了，他竟然呜咽起来，&ldo;舟上风急，莫忘多添衣。&rdo;

回首，站定，莘阳君未说什么，只在子暾眼眸中微微地笑。

溪荪进来告之这消息的时候，伏波在检查医官为子暾开的药方。

&ldo;姑娘，大王请莘阳君代他祭天，莘阳君答应，现已离宫启程。&rdo;溪荪告诉王太后伏波。

伏波漫不经心地&ldo;嗯&rdo;了一声。

&ldo;另有一事……&rdo;溪荪踟躇着，一时未说下去。

&ldo;说。&rdo;伏波简短地命令。

溪荪递上一小木匣，打开，其中盛着一些药渣。伏波细看，发现是熬过的附子。

附子，味辛、性热、有毒，为纯阳燥烈之品，若无病之人服用其汤水，必周身燥热且烫，一如风寒发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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