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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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第1页）

闻言她点点头，&ldo;我想写。不过同理，我也希望当你不喜欢一些安排的时候，也能说出你的真实想法。&rdo;

&ldo;那当然，谁会和你客气。&rdo;我打着哈哈避开她的注视，走到一面墙前开始挑选信封，夏小佑上前几步站到我身边，也认真地选起信封来，我扭头轻声问她：&ldo;你想写给谁吗?&rdo;

&ldo;秘密。&rdo;招牌的神秘笑容。

见夏小佑守口如瓶，我只好专注于自己挑选信纸，一番纠结后选定了一款黑白简约的信纸信封，坐在夏小佑对面写起来。

&ldo;寄给你全宇宙的爱和自太古至永劫的思念。&rdo;似乎一旦有了喜欢的人，满脑子就尽是这些冒粉红泡泡的情话，笔下众生皆关于她，日月珠玑皆不如她，直到洋洋洒洒写满三页信纸，才后知后觉一切妙语箴言都源起于她，所有的浪漫诗情也都因她而起。

&ldo;我看你写这么多，手腕不酸么?还越写越兴奋，难不成写的情书?&rdo;不知何时对面的夏小佑也搁了笔，单手支着下颌饶有兴趣地看向我。

想着信里肉麻的遣词造句，我面上一热，尽量不去看她，故作镇定地说：&ldo;我像是写情书的人吗?&rdo;

她促狭地笑了笑，点头表示赞同，&ldo;不像，毕竟朱生豪先生也说自己不了解情书。&rdo;

&ldo;作为一个数学老师，你懂得为什么这么多?&rdo;

&ldo;生活不易，多才多艺。&rdo;

我在心底默默冲她翻个白眼，跟着她起身，在柜台处将密封好的信交给店员，由店员锁在特定的柜子后，店员递给我们两把刻着不同标号的钥匙，钥匙的款式各不相同，匹配不同样式的锁，今后取信便凭钥匙领取。

写信一事结束后，夏小佑提着篮子挽着我选书去了。

今天的夏小佑同以往很不一样。从她第一次主动挽住我手臂时，我便察觉到了。从午餐时她为我夹菜的筷子，从教我做陶艺时覆在我手背上修长的她的手，从西餐厅昏暗的灯光中她看向我的碧色眼眸，从影院中她附在我耳畔说话时的轻柔吐息，我便察觉到了这种不一样。

它像一个信号，像胜利前的礼炮。

所以当电影散场，夏小佑问我还有没有想去的地方时，我脱口而出，城市塔。

到达目的地，我和她并肩走过不久前的同一条路时，圣诞节的彩灯已经被取下了。

&ldo;怎么想到要来城市塔?&rdo;她神情略有些复杂地看向我。

&ldo;圣诞节不是没能看到夜景吗?弥补一下缺憾。那你呢?为什么每次圣诞夜都会跑来城市塔?&rdo;

&ldo;如果我说因为城市塔是这座城市最接近天堂的地方，你信吗?&rdo;她的眼角缝上若有似无的笑意，满不在乎地说道。

我却从中觉察出一丝沉重的气息，于是郑重地点了点头，&ldo;信。&rdo;

&ldo;你怎么傻乎乎的，我随口胡诌你都信。&rdo;她笑着在我头上揉一把，&ldo;这么天真，日后可得提防些，别被骗了。&rdo;

突然一股倔脾气翻涌而上，我挣开她作乱的手，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ldo;我不会被别人骗。&rdo;除了你。

她看着我一时没反应过来，片刻后面上凝固的笑容消失无痕，上前几步走在我斜前方，领着我继续往塔上走。

&ldo;所以你为什么喜欢城市塔?&rdo;我率先打破我和她之间危险的沉默，开口问道。

&ldo;因为这里给我不一样的感觉。&rdo;我听见她轻笑出声，&ldo;就像每个年轻人一样，将目光摆得很高，充满自己都不甚了解的清高，我也寻求着这种不一样。在塔顶，我所见的繁华世俗是他们的，而我是高高在上的旁观者，我喜欢这种感觉。&rdo;

她顿了顿，回头瞟我一眼，脚下几个大跨步将我甩在身后，&ldo;怎么样?幻想是不是破灭了?我不过也是个自视甚高的凡人，不是你所想的温柔细致虚怀若谷的圣人。&rdo;

我停下脚步看着她隐在夜色中漆黑的背影，墨色的长发在风中猎猎翻飞，叹息着说:&ldo;你没有必要这样。&rdo;

她闻言转过身面对我，发狠般地问道：&ldo;那我应该怎样?&rdo;

视线似乎因为那句几乎从咬牙切齿中挤出的话语而模糊，喉咙像吞下异物一般哽得发疼，水汽不断聚集，滚出眼眶，再消失在夜色里。

&ldo;我，只是喜欢你，凡人也好，圣人也罢，只有你，是你。&rdo;

她显然没有料到这突如其来的表白，舌尖准备的反驳的话生生地滞留在原地，她徒劳地张了张嘴，声音悉数化为一声叹息，吹散在风中。

泪眼模糊中她拾级而下，走到我跟前，随后脸颊上传来凉凉的触感。她的手覆上我的脸，小心翼翼地替我揩去泪痕，好像我是什么易碎品。

&ldo;对不起，是我太敏感尖锐了。我只是，我只是害怕，害怕你喜欢的是那个曲意逢迎的我，害怕我向你展露一切后你会弃我而去。可以给我一些时间吗?让我慢慢袒露自己，让我尝试去相信，会有人喜欢并不美好甚至是一团糟的自己。对不起，我们一起失忆好不好，假装今晚的一切都没有发生，好不好?&rdo;

我深深地呼吸，让冰冷侧骨的空气充盈整个肺部，代以冷却过热的大脑和五脏六腑，调动全身力气回答道：&ldo;好。&rdo;

她伸手从兜中摸出一把小巧精致的钥匙，轻柔地放在我手心里，&ldo;这是我写给你的信，答应我，在你最迷茫的时候去取，好吗?&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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