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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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第2页）

他还没有坚强到可以直面死亡的程度，只看了一眼，就忍不住双腿发抖，忍不住后退，忍不住开始逃跑，可被瘦子给拦住了。

&ldo;怎么？&rdo;瘦子问，&ldo;后悔了？&rdo;

闻雨望着他，小小的身体不停发抖。

&ldo;我知道的，我懂的，我也后悔，我不该杀了你妈的，这事怎么就……怎么就开了头就再也停不下来了呢？&rdo;瘦子抖着嘴唇说，&ldo;对不起，我不想杀你的，可我真的怕，怕你把这件事，这些事说出去。&rdo;

他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用刀子把闻雨往楼边上逼。

脚已踩到边沿，闻雨低头看了眼地面，心想：妈妈最后看见的也是这个吗？还是看到了下面的我呢？

然后，他看见了她。

她追逐着雪地上的足迹，发疯似的朝这栋楼跑过来，夜色太暗，附近的灯光照不清楚她的脸，只有声音远远传过来，嗓子已经喊破了，带着哑，带着哭声，带着痛苦：&ldo;闻雨！&rdo;

闻雨的泪水夺眶而出。

你不是要演电影吗？你不是要演魅影吗？你不是要唱戏吗？把嗓子都叫坏了，你要怎么办？你明明是个大人，为什么一点也不懂得照顾自己？

&ldo;闻小宁？&rdo;瘦子也听见了对方的叫声，他张望一下，微微一愣，&ldo;她怎么追过来了？&rdo;

闻雨趁他不注意，飞快的从他脚边溜过去，但没跑几步，就被一把抓住头发，狠狠拖了回来。

&ldo;你别想跑！&rdo;瘦子两眼通红，他拖着拽着闻雨，朝屋檐边一步步走。

闻雨像一条被人钓上来的鱼，用尽浑身力气，拼死挣扎着，可天台依然离他越来越近。

月光照在他脸上，他昂起头，痛苦的，不甘的，悲伤的，绝望的张合着嘴巴，嗓子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有心里在哭：&ldo;我后悔了，我不想死，至少……至少不要让我死在她面前，我不要她看见我的尸体，我不要她跟我一样伤心难过……&rdo;

第32章1988

这个世界，在阻止她救他。

雪在下，渐渐掩埋地上的足迹，宁宁在跑，跟这场雪赛跑。

背后的陈观cháo不但没帮上什么忙，还在不停扯她后腿。

&ldo;够了，你跟过去有什么用？&rdo;

&ldo;你一个普通人，能对付一个杀人犯吗？&rdo;

&ldo;回去吧，报警吧，让警察来抓他。&rdo;

&ldo;那个小孩有那么重要吗？你养他才多久？有没有三个月？这三个月里，他给你带来了多少麻烦？&rdo;

&ldo;放弃吧，前面已经没有脚印了，我们跟丢了。&rdo;

风吹过来，雪吹过来，宁宁站在雪地上呵出白气。

这个世界总是这样，付出很多，却徒劳无获。她总是这样，明明总是徒劳无获，却还是忍不住想要努力。

&ldo;我一定能找到的，我一定能找到的……&rdo;她自我催眠一样的到处走，忽然抬起手，手里的手电筒照在一栋楼中间，眼眶微热，声音发抖，&ldo;我找到了……&rdo;

一栋快要建好的居民楼，上面挂着一张横幅，上面写着&ldo;喜迎1988，欢度1988，共庆1988&rdo;。

那一瞬间，宁宁耳边似乎响起了闻小宁，响起了那个用十五年的时间等待一部片子的老妇人濒死前的嘶吼：&ldo;1988！1988！！1988！！！&rdo;

明明事情已经改变了那么多，她们两个还是重合在一起，重合在三个1988下。一时间，宁宁有点混乱，她到底是宁宁还是闻小宁？她到底有没有改变电影里的剧情？她是不是仅仅只是踩着闻小宁的步伐，按部就班的走了一个圆？

但她很快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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