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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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第1页）

仔细检查过花房的花卉，把眼看养不活了几棵丢出去，空出柳条花盆种新的。因过午之后，太阳变了方向，又把喜阳的花卉移到能晒太阳的地方。柳条花盆沉重，忙的气喘细细，一边做活儿，一边想起当初的情景。

那次王老汉给她十文钱打发她，柳娘拒绝，却和王老汉谈起了生意。柳娘每天给他做饭洗衣收拾屋子，代价是王老汉把院子屋里赁给她用，柳娘做工抵房租。自此柳娘在院子里做什么，王老汉都不管不问，只要有他的饭食就好。那十文钱王老汉也没收回，这才让柳娘和家里有了交待。

王老汉不和她讲外面的事情也没关系，总有一日她能自己出去看看。

柳娘打开自己编的柳条箱子，里面是她自己削的木质锄头、铲子等工具，在箱子角落里散放着十枚铜钱，旧铜钱色泽暗淡，配着褪色的柳条筐，不仔细看都找不出来，当初穿铜钱的红绳子被柳娘当做发绳系在头上，这些天月娘早出晚归的，都没注意到。

柳娘数出三枚放在自己怀里，又把柳条箱子盖上。

等到傍晚赵二郎一家回来的时候，柳娘率先迎上去，笑道：&ldo;爹娘、大哥、二哥，姐，你们回来了，饭都好了。爹，我有事儿和您说，您能来一下不？&rdo;

赵二婶怪声怪气道：&ldo;有什么话不能说，做妖做精的，做给谁看呢！&rdo;

柳娘走到赵二婶跟前，挡着其他人漏出铜钱的模样。赵二婶大吃一惊，惊叫起来。

&ldo;娘！&rdo;不等赵二婶说话，柳娘立刻打算，语带暗示道：&ldo;爹娘，我有事儿和你们说！&rdo;

&ldo;对，对，有事儿，你们几个先去吃饭，不用等了。&rdo;赵二婶反应过来，赶紧打发几人，拉着柳娘就往屋里去。

柳娘反手引着她往西屋去了，一进屋赵二婶就喝道：&ldo;还不把钱拿出来！你哪儿来的钱，老实交代！&rdo;

&ldo;娘，你小声些。&rdo;柳娘把钱递到她手上，又给他爹倒了杯白水。说来这茶壶、杯子都是柳娘自己用木头、竹子削的，捡人家不要的材料，柳娘不愿喝生水，尤其在这个小病痛都能要人命的时代。

&ldo;娘，这是王爷爷给我的钱，他说一月给我三文钱，让我给他洗衣做饭，收拾院子，但却又要我保密，因此我才没和家里说。直到今天姐姐回来和我说你们已经知道了，我去和王爷爷一说，他才答应我告诉你们。&rdo;

&ldo;好，好，你个死丫头也能赚钱了，好，好！&rdo;赵二婶赞不绝口，仔细摩挲着三枚铜钱，喜滋滋的往怀里塞。

赵二郎就没这么好糊弄了，问道：&ldo;洗衣做饭也不是什么丑事，怎么就不让你说呢？&rdo;

&ldo;这……这，王爷爷也没说啊。&rdo;柳娘故作吞吞吐吐状，犹豫道：&ldo;不过我和他相处这么久，有些猜测，不知做不做准。&rdo;

&ldo;你说就是。&rdo;赵二郎摆手。

&ldo;王爷爷早就孤身一人，若是要找人料理家务早就找了，一月三文钱的好活计，怎么会轮到我这个小丫头，想必是之前的人不如意。我也向村里人打听了一下，听说是之前请的人或做事不勤快、或手脚不干净、或嘴巴不紧。我到王爷爷那里干活，手脚麻利，也不生歪心，可他却要我不和家里说。开始我也战战兢兢，自觉对不住爹娘，可后来一想，这是不是王爷爷给我的考验。您想，以前村里人也去过，怎么就被撵回来了，因此，不等王爷爷松口，我是不敢说的，就怕没了这好差事，我也想着补贴家里呢！而且……&rdo;

&ldo;你说的有道理，而且什么，直说就是！&rdo;

&ldo;而且，王爷爷说漏嘴过，说……说……说娘是个碎嘴婆子。&rdo;柳娘说完就把头埋下去了，十分害怕的模样。

&ldo;嘿，这王老汉！&rdo;赵二婶拍着床板，怒了。西屋没有桌椅板凳，两夫妻坐在床上，审那跪在地上的柳娘呢。

&ldo;闭嘴，小点儿声！我看王大叔也没说错！&rdo;赵二郎厉声警告道，以前都是王老头、王老汉的，今天倒成了王大叔，三文钱果然有用。

&ldo;起来说话，仔细说说。&rdo;

&ldo;我每天去王爷爷家里洒扫做工，也不耽误家里的事情，还能白挣三文钱，这样的好事自然想接着做下去。而且，我瞧王爷爷的行事作风，不像乱来的。他家里还种着许多花儿朵儿的，比山上的野花开的漂亮多了，听说是要卖到镇上、县里去的，我若能在他家里偷学个一招半式，就算日后哪里做的不好被撵回来了，也能有一技傍身，补贴家里。我就想王爷爷先考验我能不能保密，肯定是怕我泄露了他种花的秘诀，特意试试我的口风呢！王爷爷也曾说过，他说世上保密这回事儿啊，和第一个人说了，他赌咒发誓绝不说出去，转身就和第二个人说了；第二个人也拍着胸口保证，回头又和第三个人说了，一传十十传百。我若想继续做下去，口子是不能从我这里开的。&rdo;

&ldo;说的有道理。&rdo;

&ldo;我说王老头既不种地，又不下田的，平日里吃什么喝什么，原来是会种花卖钱啊！城里人就是讲究，花大价钱买这些既不当吃，又不当穿的东西！&rdo;赵二婶拍着大腿，恍然大悟。&ldo;你去，好好学着！&rdo;

&ldo;娘，你小声点！&rdo;柳娘再次红着脸请求，&ldo;这是偷师，不光彩的，您说出来让人听到，女儿就没脸去了！&rdo;

&ldo;小丫头片子就是脸皮薄……&rdo;

&ldo;行了，闭嘴吧！王大叔说的不错，女人家家就是嘴皮子碎，你不想想王大叔既然有这本事，自然想要找人传下手艺来的。这么多年都没找到合适的，就咱闺女合了他眼缘，你不消停些，当心坏了缘法！&rdo;赵二郎厉声道。

&ldo;我又没有说出去……&rdo;赵二婶嘟囔道。

赵二郎看着老妻没说什么，心里清楚她是什么德行。心想今晚定要好好和她分说，不许她得意忘形在外面炫耀。

赵二郎又看了一眼小女儿，没想到最先往家里拿钱的居然是小女儿，这一个月三文钱的活计村里有的是妇人抢着干，这可比小女儿能干多了，坚决要保密。因此叮嘱道：&ldo;行了，这话也只和我们说，你哥哥姐姐都不要说，就和你之前做的一样，知道吗？&rdo;

&ldo;知道了，爹，我听您的。&rdo;

第6章不种田

&ldo;死丫头，且过来，还有没有钱，还有没有钱？&rdo;看丈夫叮嘱完了，赵二婶连忙把柳娘拉过来，拉得她一个踉跄。柳娘还未站稳，赵二婶已经在她身上乱摸，试图再搜出些钱来。

柳娘挣脱不开，眼泪立刻就下来了。

赵二郎看不过，制止道：&ldo;行了，做什么呢？&rdo;

&ldo;这死丫头片子能瞒着我们，说不定还藏了钱呢！&rdo;赵二婶不满道。

柳娘兀的转身跪在二人面前，解下头上的红绳，举到他们面前，悲泣道：&ldo;女儿从王爷爷那里，除了那三文钱，就只有这红头绳了。洗衣做饭的活计，谁都能做，明日我就不去了，东西都奉给爹娘。&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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