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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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第1页）

&ldo;陆，陆公子&rdo;，她定了定神，有些不自在地避开直视对方，&ldo;我的毒解了，我要离开了。&rdo;

陆栖淮的眉眼罩在兜帽下，露出的半截发被雪水濡湿，他似乎微微抿着唇：&ldo;来路方长，请多保重。&rdo;

一句话在舌尖打转许多遍，云袖还是迟疑着问出来：&ldo;我昏迷治毒的时候，都发生了什么？是不是‐‐是不是不净之城开了？&rdo;

她觉察到陆栖淮似乎微微凝眉，沉默半晌，淡淡：&ldo;不净之城里的鬼魂镇不住了，金夜寒从地底重新出来，我和朝微与她力战，后来都昏了过去。&rdo;

&ldo;她最后仍是像七年前一样，彻底放弃了自己的存在，关上了不净之城的大门。&rdo;陆栖淮回身指着高台，因为这个动作牵扯到腹部的伤口，他不禁眉头紧蹙，低低地嘶了一声。

&ldo;你受伤了？&rdo;云袖大惊，不由分说地拉住他，&ldo;现在不要紧吧？&rdo;

陆栖淮微微摇头，不着痕迹地挣开她的手，冷然：&ldo;金夜寒似乎已经泯灭神智，只凭本能，朝微被他所伤，虽然点亮了燃灯咒，到现在仍是没有醒过来。&rdo;

&ldo;在城门关上的时候，我听到了天上之河的声音。&rdo;他忽然绽出奇异的笑意，那样飒然而微微怅惘的笑仿佛无形的丝缕，将云袖的心紧紧缚住。

飞雪落了一身还满，云袖忽然想要和他一直在风雪中对站下去，词句在喉间翻滚，她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ldo;我现在要走了&rdo;这样的话来。

&ldo;下次再见面，或许你不会认出我来，或者不能直接相认。&rdo;静默中，云袖忽然开口，在胸中沸涌的莫名情绪驱使下，她接着说：&ldo;郴河云氏的信条是&lso;留存&rso;，我身为宗主，不可避免地要负起责任。陆公子，很感谢你这段时日来对我的照顾‐‐&rdo;

&ldo;我……&rdo;感觉到陆栖淮带着温度的目光如山泉一样流淌在她身上，云袖一滞，停下了要说的话。

&ldo;我知道。&rdo;陆栖淮打断她，语调异常柔和，仿佛细雪中散落的飞花，&ldo;你如果想知道什么，下次见面时，我一定告诉你。&rdo;

云袖清澈的剪水双瞳中映出对面人卓然而立的身影，她微闭了眼，盖住一瞬间满满要溢出来的别绪：&ldo;陆澜‐‐&rdo;

她喃喃地念着这个从未说过的称呼，接着的话却无比流畅：&ldo;我是有使命的人，而你和撷霜君不同，周家已经在夺朱之战中灭亡，而你背后也没有责任负累。现在，不论是为了私心还是别的什么，你们都不应该再被卷入。&rdo;

&ldo;我都记起来了‐‐很抱歉，七年前的落幕之战，我亏欠他和另外两位挚友良多。特别是最后护送返魂木南下的时候，如果不是我的疏忽，返魂木不会被抢走。&rdo;云袖涩声道，手指隔空按上心口，那里是七年前七妖剑客一剑贯穿后留下的烙痕，虽然已经愈合，仍时不时隐隐作痛。

&ldo;我不知道是谁给我下了青萝拂，又是谁给我进行了金针封脑，也不知道撷霜君是怎么复活的，这七年他没有记忆，又在哪里度过。&rdo;云袖摊开的手掌上放着三枚沾血的金针。

她抬手示意陆栖淮不要说话，续道：&ldo;但我可以肯定的是，有人在暗中对付着当年经历战争的幸存者。&rdo;

&ldo;我要去查清楚，那七年的血与泪不会白流，而且‐‐&rdo;她语声一顿，神情悲怆，&ldo;连不净之城都开始动荡了，隐族人再度进攻还远吗？&rdo;

云袖一拂袖，脆弱的金针坚愈钢铁，铮然没入一旁数人合抱粗的枯木中，巨木应声倒下滚落：&ldo;岱朝如今看似太平和乐，实际就是这巨木，只要区区金针的力量，就能使整片中洲大陆为之动荡。&rdo;

是这样吗？

陆栖淮定定地注视着对面的女子，她容貌清丽至极，瘦弱盈盈，眼瞳里的光却如未出鞘的利剑，未露锋芒而寒气四溢。他忽然明白了，为什么当初偏偏是云袖，和沈竹晞等一同踏行千山，斩妖除魔。

‐‐这样的当世奇女子，原是不多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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