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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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3章（第1页）

&ldo;他不是广昭，我也不报仇了，你住手。&rdo;绛云摇着头，声音急切。

&ldo;那救命之恩呢？&rdo;褚闰生抬手，点了点自己的眉心。

&ldo;你那也叫救命之恩？&rdo;徐秀白强忍着煞气侵体之痛，出声斥道，&ldo;卑鄙小人！你不过是利用她罢了！&rdo;

褚闰生并不反驳他，只问绛云道：&ldo;你也这么想？&rdo;

&ldo;不……&rdo;绛云答道，&ldo;没有主人的血肉，我早就死了。若是死了，就不会遇上池玄，也不会遇上小宜、小白，还有其他许多人。无论如何，救命之恩就是救命之恩，怎么也不会变的……&rdo;

褚闰生颔首，笑道：&ldo;正是如此。我是你的主人，你助我修道不就是为了让我重归仙位。只需再解决一些事，你我便能像以往那般，简单快乐地生活……&rdo;

绛云眼眶一热，泪水簌簌，湿了脸颊。回到以往，这曾是她唯一的梦想。可如今的她却比任何人都清楚，那段岁月，终究是再也回不去了……

泪眼朦胧，模糊了眼前的那个人。但他的样子早已深留于心，再清晰不过。对她而言，他早已不是普煞……

&ldo;闰生哥哥……&rdo;绛云哽咽着，唤出了这个名字来。

褚闰生的眉睫微微一动，脸上慢慢浮出一丝苦笑，道：&ldo;你想这样叫我也行啊……&rdo;

&ldo;闰生哥哥，你说过的话，我现在都明白了。你做那些事，不是想要伤害我们。可是，我该怎么做才对？你告诉我，到底该怎么做？&rdo;绛云泣道。

褚闰生长叹一声，周遭的煞气瞬时收尽。

&ldo;傻妹妹，我与他虽是一心同体，但终究是我为尊。我绝对不会认同他那些可笑的做法。&rdo;褚闰生的目光淡淡扫过众人，语气里染上了无奈，&ldo;还不明白么？他谋算什么，我都知道。所以，他绝对不可能成功。&rdo;

&ldo;那么仙君呢？仙君又在谋算什么？&rdo;崔巡开了口，如是问道。

褚闰生扬眉一笑，神色中的骄傲，不可一世。他摊手对众人道，&ldo;到了这个地步，告诉你们也无妨。我一生杀伐，只为屠妖救人。可后来，却有人告诉我，原来天地不仁，杀妖并非为善，我一手杀孽，已近魔道。&rdo;他笑出了声来，&ldo;……我竟然才是那个要被诛灭的存在。太可笑了。这么一想，当初我一族被妖类屠戮，说不定也算是天道承负。当真是活该了……&rdo;他压了压笑意，看着绛云，&ldo;绛云妹妹，你说呢？&rdo;

绛云听他这番话，依稀想起百年之前，她执着于灭族之恨，日日寻广昭报仇。普煞也曾劝过她&ldo;天地不仁，自有承负&rdo;云云。那时候，她倔强反驳，而普煞却再也没有多作解释。

&ldo;你是不是和我一样，也不明白？&rdo;‐‐原来，这便是一切的根源……

褚闰生也不强求她回答，又道：&ldo;若是死了，自然无法完成理想。所以我开始积累功德，已做权宜。得仙道之后，我在这里日夜冥思，可终究还是参不透这天地……于是我就想，倒不如干脆入了魔道，逆天行事，杀妖灭仙，屠鬼弑神。待到那时，我便取代这不仁的天地，重改规则。令九天十地，唯人独尊。&rdo;

崔巡听罢，笑了一声：&ldo;仙君啊，该说你什么好呢？你当真以为自己做得到么？&rdo;

&ldo;有志者事竟成。我本也觉得自己狂妄太甚，可到如今再看，有什么不可能的呢？&rdo;褚闰生望着崔巡，道。

崔巡的笑意慢慢敛去，再不多言。

褚闰生吁了口气，缓缓道：&ldo;我早已说了，如今谁也奈何不了我。&rdo;他抬手，摁上自己的胸口，&ldo;哪怕是我自己……&rdo;

绛云听着那些话，心中已然沉痛难当。哪怕是自己也阻止不了自己？逆天破命，易改规则，那压抑了千百年的执念是何等炽烈。与此相比，褚闰生的梦想何其渺小而又脆弱。她的心被狠狠揪紧，眼前又浮现出那温润无邪的笑容，那温柔的嗓音仿佛近在耳畔，低诉道：

&ldo;……我想……我想，等救回幻火，便离开上清回家去……&rdo;

回家。

不是得道成仙，不是君临天下，更不是什么入魔逆天，从第一次见到他开始，他所要做的事就只有一个：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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