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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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第1页）

整日整日将自己困在楼中的莲若，看来已是做好随绾云楼一起衰朽下去的准备。

☆、斩首示众

过了些日子，原君游终于还是踏上离乡路，他对于故乡并不像我一样留恋。如果不是为了去寻找清宛，我永远不会离开金陵。

他走那天，我去送他。许多与他结交的世家浪荡子也去送他。他们在城外长亭置了酒，原君游饮下一杯又一杯，却始终没有醉。最后道一声后会有期，颇为潇洒地一挥青色袖袍，牵着他的白马大步走开，马上坐着孔阳。

原君游一走，大家目送他的背影，不住惋惜。

&ldo;君游虽有些武艺，但不甚高明，虽识得几个大字，却做不了文章。他脾气又大，心性又高，这一去，怕是闯不出什么名堂。&rdo;

&ldo;闯不出什么名堂倒也罢了。他眉眼生得好，心眼又长得少，只怕在外面会给人欺负了去。&rdo;

&ldo;就不该将他放走，给外边人欺负，还不及给我们欺负。&rdo;

&ldo;可债主都快将他门口那条街给堵了，他再不走，只怕就得卖肉。&rdo;

&ldo;这小子也真能挥霍，当年伯父千辛万苦，给他攒下这万贯家财才放心蹬腿，哪料得到今日，可见为子孙积财不若积德。&rdo;

&ldo;不如将他追回来，我们一人卖掉一房如夫人替他还债。如何？&rdo;

&ldo;这主意不错，可惜划不来。他再好，也不能替如夫人陪你睡觉。&rdo;

&ldo;哪里不能？&rdo;

&ldo;就算能陪你睡觉，也不能给你生孩子。这不孝有三，无后为大！&rdo;

&ldo;说得也是，那就算了。还是生孩子要紧。&rdo;

&ldo;……&rdo;

秋风里，原君游与他肥肥的白马，马上瘦瘦的男孩，越走越远，一次也没有回头。实在太不眷恋故乡和旧友。

我又想起金陵，想起离开那里时花开得正好，想起那儿的酒铺，女人，长街，烟柳，还要我的家人。无论我走多远，这把骨头也终究要葬回去。也许原君游也终会回汴州城来。

送了原君游，便回绾云楼去为那对姊妹复诊。走上楼去，穿过空荡冷清的走廊，推开门，寿昌公主对镜点着梨花状，绣在她罗裙上的牡丹似乎在风里摇曳。

&ldo;公主今日气色不错。&rdo;我说。绾云楼昔日的艳色似乎残余在她罗裙、肌肤和眼眸上，一点风雅凝在眉心。她是被镀了落日余晖的彩云。

&ldo;是么？那我美吗？&rdo;镜中红颜笑魇如花。

&ldo;君美甚！&rdo;

&ldo;美我者，私我？畏我？欲有求与我？&rdo;

&ldo;草民不过是说了实话。愿公主芳华永驻，永如今日。&rdo;

&ldo;说得很好，我也愿你‐‐&rdo;

&ldo;愿我什么？&rdo;

她的绛唇在镜中微微上扬，涂了寇丹的嫩白小手翘起个笨拙的兰花指，掐起一抹胭脂，在昏黄平滑的镜面上划出&ldo;既寿且昌，长乐未央&rdo;几个字来。

&ldo;谢公主美意，只是草民福薄，恐怕担不起。&rdo;

&ldo;那么我呢？担得起吗？&rdo;

&ldo;公主千金之躯，自然担得起。&rdo;

&ldo;那我将来的驸马都尉呢？&rdo;

&ldo;自然也是。&rdo;

&ldo;你这人话说得真是颠倒，一会说自己担得起，一会又担不起了。&rdo;

寿昌公主起身，迈着碎步子，仿佛怕踩了裙角，一步一步走到我面前来，扶住我肩膀，踮起脚，在我耳边轻呵了口气。

&ldo;你可愿同我白头到老？&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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