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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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第1页）

在众人的议论声中，陈修又道：&ldo;第二，审讯太快。&rdo;

&ldo;审讯南安侯的案子，&rdo;陈修道：&ldo;按例须人证、物证全部到堂，可首告南安侯的惠宁伯王良，并不曾亲临大堂，与南安侯质辩，只凭他一人之词，如何能给南安侯定罪？&rdo;

&ldo;也有漳州府的奏疏为证，&rdo;有官员反驳道：&ldo;漳州府看到了黑甲军出动，这是佐证！&rdo;

&ldo;据我所知，&rdo;陈修道：&ldo;漳州府官员除了第一封报告黑甲军异常行迹的奏疏，还有一封申明疑点的奏疏曾经抵达朝堂，但被人有意无意拦了下来，致使这封奏疏中所写的疑点，不为人知。&rdo;

&ldo;千里迢迢，眼见未必为实，&rdo;武威伯王庚出列，道：&ldo;以一封奏报而定南安侯的罪名，实在不公，何况朝廷并未派人去漳州府查证。&rdo;

&ldo;这种事涉谋反的大案，却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快刀斩乱麻地审讯完毕，岂不令人骇异？&rdo;陈修道：&ldo;臣只问几个问题，既然说南安侯要谋反，那么怎么谋反、怎么串通、怎么起兵，当中具体的谋划，居然根本没有任何讯问！最后的结果，就是谋反是南安侯一家人谋反，没有和任何人串通，这岂不是天下最大的笑话？！&rdo;

朝堂之上乱糟糟起来，所有的官员，都在议论。

&ldo;臣还有第三点，&rdo;陈修道：&ldo;用刑太惨。&rdo;

朝堂之上，只听得陈修一人激烈的声音：&ldo;南安侯乃国朝第一武将，其祖追随太、祖皇帝，南征北战，立下赫赫功勋，二百年来为功臣第一。每一代南安侯为朝廷巩固疆土，不堕其祖威名，却在谋逆案中，男丁抄斩，女眷流放‐‐&rdo;

&ldo;众位大臣，我所说的男丁抄斩，是上三代，下三代，不留一个苗裔，&rdo;陈修道：&ldo;不仅抹去了所有的功勋，而且扣上了永世抬不起头来的罪名，这是朝廷对待功臣的做法吗？&rdo;

&ldo;南安侯，是有丹书铁券的，&rdo;陈修道：&ldo;众位大臣，你们都忘了，丹书铁券是什么了吗？&rdo;

便有彭城伯出列，朗声道：&ldo;丹书铁券是太、祖皇帝为功臣颁发的凭证，剖符作誓，藏于宗庙，约定保全子孙，永享富贵。&rdo;

&ldo;那铁券上写了什么？&rdo;众人追问道。

&ldo;写的是，&rdo;一个稚嫩但沉稳的声音响起：&ldo;恕卿九死，罪从三宥，或犯常刑，有司不得加责；谋反大逆，斩一人而革其爵。&rdo;

长平侯世孙看着众人，道：&ldo;意思就是说，如果犯了寻常的罪名，有司不能追责；如果犯了谋反的罪名，只杀掉主犯一人，革去他的爵位，但会保全他的家人。&rdo;

众人大哗，&ldo;既然如此，当年这谋逆案只杀南安侯一人即可，家人可以不再抄斩？&rdo;

&ldo;那为什么，南安侯不说呢？&rdo;

&ldo;这要问问当时三方会审的三位大臣，&rdo;陈修道：&ldo;援引刑律判决抄斩的时候，为什么没想起南安侯的丹书铁券呢？！&rdo;

&ldo;当时刑部、大理寺和都察院三方会审的，&rdo;崇庆帝开口道：&ldo;都是谁？&rdo;

&ldo;刑部侍郎张昌宗，&rdo;陈修道：&ldo;大理寺少卿文伯仁，都察院御史王夫之。&rdo;

然而这三个人，张昌宗已经得了癔症，神志不清，文伯仁和王夫之老迈，分别于崇庆七年和崇庆八年过世了。

&ldo;人死了，可卷宗还在，&rdo;陈修道：&ldo;臣请陛下核查卷宗！&rdo;

谁知刑部左侍郎战战兢兢道：&ldo;陛下……卷宗、卷宗不在石室。&rdo;

&ldo;卷宗现在何处？&rdo;崇庆帝脸色一沉。

侍郎脸色发青，跪地称死罪，他也不知道。

&ldo;臣知道卷宗在何处，&rdo;只见张朝元深吸一口气，站了出来：&ldo;卷宗在……丞相手中！&rdo;

丞相府。

杜仲看着前来讨要卷宗的官吏，冷笑道：&ldo;你们怎么知道卷宗在我手上？&rdo;

&ldo;张昌宗只是疯迷了，还没有死吧。&rdo;这官员同样态度冷淡道：&ldo;请丞相大人不要与下官为难，快快交出卷宗吧。&rdo;

杜仲不由得哈哈大笑：&ldo;……老夫得势的时候，三公九卿，哪个敢跟老夫这么说话？什么时候，还轮的到一个下吏在老夫面前耀武扬威了？&rdo;

&ldo;丞相为难下官不要紧，可下官不敢延误皇上的使命，&rdo;这官吏根本不接他的话：&ldo;还请丞相交出卷宗。&rdo;

陈国夫人脸色煞白地端着药碗，忍不住要厉声叱骂。

谁知杜仲指着门边的案几：&ldo;……东西在柜子里，拿去吧。&rdo;

这官吏不由得一愣，狐疑地走过去，还真的从柜子里，取出了厚厚一叠卷宗。

查验无误，这官吏才貌似恭敬地请了个罪：&ldo;下官无知，还请相爷不要怪罪，下官告退了。&rdo;

陈国夫人气得摔了药碗：&ldo;小人得志！老爷，皇帝当真是不念情分，用这样的小人都逼你到什么地步了！&rdo;

&ldo;不逼死我不罢休啊，&rdo;杜仲冷笑道：&ldo;情分，哪有什么情分，一开始就没有情分！&rdo;

&ldo;老爷，你把卷宗交了，&rdo;陈国夫人担忧道：&ldo;这可如何是好？&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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