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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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第1页）

记者如蒙大赦，从公文包里掏出自己的本子和钢笔，准备做记录。

阮君烈回忆一番，开口道：&ldo;现在回想起来，抗战初期是个很重要的时段。中共和我们争夺人才，你知道吗？&rdo;

年轻记者听得一愣，不懂为什么一下把话题落到抗战初期，但是他知道不管阮君烈说什么，自己都应该点头。

记者认真地点头。

阮君烈继续说：&ldo;那段时期，我们与中共合作，一致对外。我们两党是可以合作的。中共的政宣工作做得好，吸引了很多人。我们没有留住人才。&rdo;

阮君烈忍不住又翻出报纸，指着上面的撰稿人，恨恨道：&ldo;后来光复国土，收编伪军的时候，我们又收进来不少汉jian和投机分子。影响很坏！汉贼不两立，有爱国心的人又到中共那边去了。两党争锋，先总统蒋公的政策太宽，顾此失彼，出现很多麻烦。该留的没留下，不该留的统统留了下来！&rdo;

记者捉着笔，快速地记录了一下，顺着话问：&ldo;叶宾卿在那个时候被中共策动？没留下来？&rdo;

阮君烈陷入沉默，好一会没讲话。

记者以为他没听清，又问一遍。

阮君烈靠在椅背上，沉吟道：&ldo;叶宾卿的话，他很难被策动。他自己就是红色的，穿什么衣服都一样。&rdo;

记者停下笔，望着他。

阮君烈摇摇头，说：&ldo;能把他留下来就好了。&rdo;

记者冒出好奇心，提问说：&ldo;长官，你何时发现他的身份？&rdo;

阮君烈没有直接回答，说：&ldo;他伪装得倒不是很像，有很多马脚，我也曾怀疑过他。我想把他策反回来，失败了。&rdo;

记者感兴趣道：&ldo;他是什么样的人？怎么装的？&rdo;

阮君烈扭过头，看着记者，说：&ldo;你没有见过他，想象不出他年轻时候什么样。现在的青年人很少有像他的，一个也没有。&rdo;

记者想象不出，说：&ldo;他是什么样？&rdo;

阮君烈望着虚空，描述道：&ldo;叶宾卿好像霜雪一样干净，两袖清风，让人舒服。他武艺好，又会打仗。如果不跟他当对手，你不会知道他的厉害，容易轻视他，因为他不爱与人争锋，也不搬弄口舌。他有时候多愁善感，喜欢一些花啊糙啊的，懂诗赋，但他不像有些人那样矫情，非得在众人面前显摆，在报纸上登两首，让别人说他文采风流。&rdo;

记者迟疑道：&ldo;但他还是颇具风采？&rdo;

阮君烈点点头。

记者注视着阮君烈，等待下文。

阮君烈回想一番，觉得很难具体描述，总结为：&ldo;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rdo;

记者想象一下，说：&ldo;捉摸不定？&rdo;

阮君烈在心中勾勒叶鸿生的影子，感慨道：&ldo;风姿卓绝。&rdo;

阮君烈继续回忆，说：&ldo;他不爱使唤人，觉得不尊重别人，所以他家里没有佣人。他不置产，对发财没兴趣，不喜欢挥霍钱财……&rdo;

说到这里，阮君烈伸出一根手指，懊恼地说：&ldo;其实他像共党的地方很多！我早该发现。可是他从没有说过什么阶级论！我怎么会想到他是共党？&rdo;

记者急忙点头，表示理解他的矛盾心情。

阮君烈长叹一声，扶着额头。

见他不再说话，记者试探地叫一声：&ldo;长官？&rdo;

阮君烈挥一下手，怅然道：&ldo;总之，他是共党。当时吏治状况糟糕，他很显眼。为什么没把他抓起来？因为我觉得他表现好，其他人表现不行……&rdo;

阮君烈的语气透着萧瑟，停止说话。

记者看一遍记事本，发现都是一些不能刊登的内容。他翻过一页，对阮君烈说：&ldo;长官，我们做个军事专题？&rdo;

阮君烈提起精神，开始回忆徐蚌地区的战争，肃然道：&ldo;很多问题需要反思。&rdo;

记者列出一个问题表，打开他带的小型录音机，开始提问，例如：战场上的状况，每支部队的表现，军事策略的成败等等。阮君烈逐一作答。

茶水逐渐冷下来。柳嫂拎着一个茶壶，又添了一次水。

记者满意地合上本子。

阮君烈又说：&ldo;中共跟美国人打仗，获得的成绩也需要一并研究。&rdo;

记者一愣，委婉地说：&ldo;中共得到了苏俄的支援，没什么研究价值吧？&rdo;

阮君烈瞥他一眼，说：&ldo;俄国人只提供空军。美国人也有其他国家支援。中共一贯使用轻武器和炸药包打仗，效果不错，可以学习他们的作战精髓。&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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