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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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第1页）

&ldo;怎、怎么了?&rdo;比尔抬头看着理奇，又问了一遍。他的脸色严肃、苍白。看着他那坚定的表情，理奇在心里认输了。

&ldo;没什么。&rdo;没说。

&ldo;你进、进、过去吗?&rdo;

&ldo;进。&rdo;

他们爬到门廊下面。

理奇曾经很喜欢这种树叶腐烂的味道，但是这里的味道丝毫不能让人产生愉快的感觉。树叶软绵绵的。好像有两三英尺厚。他突然想到如果有一只手或者爪子突然从树叶下伸出来，抓住他，他该怎么办。

比尔正在观察那扇破窗户，到处都是玻璃碴。窗框都碎成两截，扔在门廊台阶下。窗框上面的一根木条伸出来，像根折断的骨头。

&ldo;被什么东西用力砸碎的。&rdo;理奇低声说。比尔点点头。

理奇也挤过来看。阴暗的地窖里堆满了筐子、盒子。地上的泥土散发着潮湿的霉味儿。左边有一个大火炉，一根管子伸向挪顶。在地窖的最里面有一个很大的隔间，是马厩。但是谁会在这里养马呢?他突然明白过来，这种老房子里，火炉烧的是煤。那东西肯定是煤仓。

最右面有一截楼梯通向地上。

比尔坐下来、躬身向前，理奇还没搞清他要干什么，比尔的脚已经伸了进去。

&ldo;比尔!看在上帝的份儿上，&rdo;理奇急了，&ldo;你要干什么?快出来!&rdo;

比尔没有回答，编身进去。&ldo;不要命啦!&rdo;看着比尔消失在黑暗中，理奇急得直抱怨。&ldo;比尔，你疯了?&rdo;

下面传来比尔的声音：&ldo;要是你愿、愿意，你、你就、就、就待在上面。在那里看、看着。&rdo;

理奇顾不得害怕，也缩身钻进地窖。不知什么东西抓住了他的腿，理奇惊叫起来。

&ldo;是、是、是我、我。&rdo;比尔压低了嗓门。理奇跳下地窖，站在比尔身边。&ldo;你以、以为是、是谁、谁?&rdo;

&ldo;巨兽。&rdo;理奇勉强笑了笑，声音还颤抖着。

&ldo;你、你走、走那、那条路，路，我、我、找走、走、走‐‐&rdo;

&ldo;放屁。&rdo;理奇说。他能听见自己狂乱的心跳。&ldo;我要跟你在一起，老大。&rdo;

他们朝那个煤仓走过去。比尔举着枪，走在前头。理奇紧紧地跟在后面，不停地四处张望。比尔在煤仓的一侧站了一会儿，突然绕过去，双手举枪。理奇闭紧眼睛，等着枪响。枪声没响，他才慢慢地睁开眼睛。

&ldo;没、没、没什么，就是些煤、煤。&rdo;比尔咯咯地笑了，却很紧张。

理奇走到他身边，看到那里还有一点没有用完的煤，几乎堆到房顶。

&ldo;咱们‐‐&rdo;理奇话音未落，楼梯顶端那扇门砰地一声撞在墙上，打开了，透进一丝光亮。

两个孩子尖叫起来。

理奇听到一阵吼声‐‐像是困在笼中的野兽发出的曝叫。一个流浪汉走下台阶。褪色的牛仔裤上‐‐一双手来回摆动。

那不是手，是爪子。巨大、变形的爪子。

&ldo;爬、爬、爬到煤、煤、煤堆上去!&rdo;比尔高声叫喊，但是理奇却僵在那里，一动不动，猛然意识到将要发生的一切，是什么将要把他们杀死在这阴暗、恶臭的地窖里。虽然知道了还要亲眼看看。&ldo;煤、煤堆项、顶上有一扇窗、窗、窗户!&rdo;

那双利爪上长满棕色的绒毛，像电线一样蜷在一起;指尖上长着锯齿型的指甲。理奇看见了一件丝绸上衣。黑色衣服、橘黄色滚边‐‐德里中学的校服。

&ldo;快、快、快走!&rdo;比尔尖叫着，使劲推了理奇一把。理奇爬上煤堆，煤块的尖角戳痛了他，使他清醒过来。煤堆像雪崩一样塌落下去，耳边不断传来疯狂的咆哮。

理奇吓得魂飞魄散，几乎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他爬上煤堆，刚直起身，又滑下去。他又尖叫着，纵身跳上去。上面的窗子被煤灰染得污黑，透不进一点光亮。理奇抓住插销，用尽全身的力气转动。但是插销丝毫末动，而那咆哮声越走越近。

身后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声。浓烈的硝烟刺激着理奇的鼻子，使他完全清醒过来，他这才意识到刚才转动插销的方向错了。他向相反的方向用力，这次插销发出一声长长的钝响。煤灰像辣椒面一样落在他的手上。

又是一声枪响。比尔。邓邦高声叫道：&ldo;你杀了我弟弟，你这个混蛋!&rdo;

一会儿那个怪兽好像笑了，开口说话了‐‐好像一只恶狗一阵狂吠，含混不清地吐出几个字：&ldo;我也要杀了你。&rdo;

&ldo;理奇!&rdo;比尔高声喊他的名字。比尔爬上来，煤块哗啦哗啦地掉了下去。咆哮声、木头劈裂的声音、狗吠声、狼嚎声‐‐所有噩梦里的声音都搅在一起。

理奇用力猛撞那扇窗户，顾不得是否玻璃会碎了，砍掉他的手。

他已经不在乎了。窗子没碎，在生满铁锈的饺链上向外弹开了。煤灰落在理奇的脸上，他像泥鳅一样敏捷地钻出地窖，闻到新鲜空气中甜甜的味道，感到长长的草叶蹭在脸上，看见向日癸那样鲜绿、粗壮。

毛茸茸的茎秆。

地窖里又传来一声枪响。那个怪兽发出一声尖叫‐‐原始的愤怒的叫声。接着传来比尔的喊声：&ldo;它抓、抓住我了，理奇!救命!它抓、抓、抓住我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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