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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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第1页）

太后艰难撑着半个身子，她每咳嗽一下，喉咙里都会跟着发出如破风箱一样的呼吸声。她身边的宫人忙碌着，为她顺气，喂水，她面前的高大男人却是面无表情看着一切。

一通忙乱，也不知是过了多久，太后才顺过气来，被宫人扶着靠在绣福禄寿的大迎枕上。

&ldo;母后可是好受些了。&rdo;赵舜动了动久站的脚，居高临下看那个满头银发的老人。

&ldo;皇儿有心了，只是你也要保重身子才是，总往哀家这跑，过了病气可就不好了。&rdo;太后一番话说得断断续续，更显得久病的她孱弱不已。

赵舜唇角翘了起来，白皙的面庞就显出笑容：&ldo;朕是真龙天子，怎么会怕这点儿病气，母后您说是吧。&rdo;

太后听到他的话，枯瘦的手不自主攥紧，指甲刮在骨肉上，刺刺地疼。

&ldo;二弟不能承欢母后膝下，朕自然要帮二弟那份孝心也传达。边陲又兴战事，朕本还盼着二弟能回都城一聚的，可惜，又要耽搁了。&rdo;赵舜见老人闭着眼，不在意地继续与她话家常。&ldo;不过……文颐那孩子倒是能回来。&rdo;

他话音一转，话里似乎含着高兴，又似乎没有情绪：&ldo;朕为她指了门好亲，她要回都城待嫁，往后也能常进宫来陪母后你。&rdo;

老人闭着的眼猛地睁开，&ldo;文颐……原来文颐还没成亲啊，我以为她都成亲了。&rdo;

赵舜闻言就盯着她看，目光中有探究，&ldo;二弟那般宠爱她，迟迟舍不得她嫁人，所以朕就帮他选个好女婿。那人母后应该还有印象，是护国公家的大郎。&rdo;

&ldo;护国公…护国公家的大郎，我怎么听说他们大郎身体不好？不过护国公家手握重权，他以后是要继承爵位的，身份上倒也是能配得上文颐的。&rdo;太后皱了皱眉，像是在极力的回想，喃喃了几句。

赵舜仍是盯着她看，看着看着，就笑了：&ldo;是啊母后，朕可是选了许久才给文颐选了这门好亲事。你好好休息吧，朕还有公务。&rdo;

&ldo;好…好……，等文颐回来了，你记得让她来看我。这丫头也不知长成什么样了。咳…咳咳……&rdo;太后说着，又开始咳嗽。

穿着龙袍的男人无声嗤笑，转身大步离开。

外边雨势颇大，屋檐下都被溅显一片，跟在赵舜身边的德公公忙给他撑起大伞，抬头见他神色还算缓和便道：&ldo;太后娘娘这几日精神好多了，只是神识好像还不太清楚，护国公哪就还手握重权……&rdo;

早几年前不就给陛下收回来了，如今还地是仰着陛下鼻息在过活。

赵舜看了看压得极低的乌云，&ldo;这样就可以了，你回头给太医说一声。&rdo;

雨声滴滴答答的，德公公勉力才听清这句，心中一凛，忙弯着腰应是。陛下这意思……是想看到太后继续神智不清的意思吧。

他有些惶恐的领会了圣意，风夹着雨水吹过来，扑在他脸上，那凉凉的感觉就一直渗到了他心头上去。

懿慈宫内咳嗽声还在持续着，太后咳到最后已经连靠坐着的力气都没有，一位头发半白的宫人心疼跪在边上。她视线落在老人身后的大迎枕上，上面那代表长寿富贵的绣纹让她觉得无比讽刺。

这天下最尊贵的女人，如今不过也是在苟延残喘。

&ldo;娘娘，您别着急，别着急。&rdo;宫人眼角都是湿意，紧紧握住太后的手，&ldo;陛下刚才说的话您也听见了，二皇子殿下暂时回不来了，那个宋钊一定是将东西送到二殿下手中了。&rdo;

&ldo;云姑啊。&rdo;太后闭着眼，声音微弱不已，&ldo;我当年是不是做错了啊，我不该不听先帝话的，不该将先帝那份旨意藏起来的。他肯定是知道了，所以这些年，他恨不得他兄弟去死，他刚才和我说，他才是真龙天子。他一定是知道的，当年老二被他逼走的时候，我就知道他都知道了。&rdo;

&ldo;……我，我只是不想看到他们兄弟真的起了罅隙，他是老大，占嫡占长，我觉得先帝那样做会引起他们兄弟离心。可我好像真的错了，我这是害了老二一家啊。&rdo;

老人声声欲泣，话里尽是悲怆。

云姑眼泪哗哗地流了下来，&ldo;娘娘，不会的……不会的。您若是怕，您就好好保重身子，您要好起来。只有您好起来了，二殿下才能想到万全之策。&rdo;

&ldo;好，我会好起来的。我是做了错事，现在还没有酿成大祸，一切还来得急。我要好好的，好好的，老二才能安心呆在庆州……&rdo;

&ldo;是的，娘娘，您这样想就好，您这样想就好。&rdo;云姑泣不成声，老人又开始咳嗽。她强忍着悲意，给老人顺气，喂水，喂药，看着老人入睡才算是放松下来。

懿慈宫内的老人为一双儿子卧不安席，舜帝的儿子们此时亦跟他们老子一样，才刚又内斗了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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