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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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第1页）

它能听到许多声音，从不曾间断的兵刃相接的声音，悲天抢地的哀嚎之声，还有徘徊在天空之上不曾离去的乌鸦的声音。

以及，殷南雪偶尔弹琴的声音，那是首很好听的曲子，和她的脚步声。

殷南雪走起路来也比旁的人更温柔，它想，每当殷南雪来找它的时候，是它一天中最快乐的时候。

可是一棵树什么也表达不了，它只能拼命地摇晃着，新长出来的叶子&ldo;沙沙&rdo;&ldo;沙沙&rdo;地响，好像这样才能表达出自己的开心。

殷南雪笑道：&ldo;好啦好啦，知道啦，不用再摇啦。&rdo;

她习惯性地浇了些水：&ldo;你长得好快啊，说不定百年内就可问灵了。&rdo;顿了顿，&ldo;可惜，我大概是看不到了。&rdo;

碧吾愣了愣，迟迟地嗅到血腥的味道。

殷南雪道：&ldo;我们这些年损耗过多，打不过合欢宗了，他们应允只要我母亲自戕，就不再追究殷氏其他人的性命。&rdo;

&ldo;碧吾，这也许是最后一次见了。&rdo;

这话说完，殷南雪便转身离去了，她离去的脚步声和来之时的脚步声没什么区别。

碧吾莫名觉得心慌，可它还是只能摇晃叶子，&ldo;沙沙&ldo;的声音伴着越来越轻的离去的脚步声音。

它甚至都不知道殷南雪有没有回头。

最后一次听到殷南雪的声音，是在一个温暖的午后，太阳没有那么炽烈，风里其实隐隐还有湿润的感觉。

殷南雪是跑过来的，甚至跑的很急，语气虽然仍是柔和，但语速明显快了很多：&ldo;结束啦，碧吾，只是我大概活不了了。&rdo;

在她的身后是更凌乱的脚步声，那显然是一大群人马。

&ldo;我一直觉得事情不该是这样的，不该有这么多战乱，不该人人自危，我们同合欢宗也不该是死敌，甚至我爹父亲不该杀合欢长老，而他也不应该死在合欢宗的箭雨下……&rdo;

&ldo;我一直觉得，会有一天，人人都可以安乐，没有战乱没有斗争没有血海深仇，连尔虞我诈也不要有，只是我看不到那一天了。&rdo;

&ldo;你能帮我看看吗?&rdo;

这是殷南雪说的最后一句话，说完这话之后她的胸膛被人一剑穿心。

碧吾感觉到了水，它是树，它的根对水源感觉很敏锐，可是，可是，这不是水，这是殷南雪的血渗透到了它的根里。

它甚至没有办法阻止这一切。

它升起一种以它的灵智，还很难以理解的悲伤，急切地，想要看一看殷南雪是什么模样，所有修炼来的灵气汇聚到&ldo;眼观&rdo;之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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