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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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第1页）

床边的窗口出现了一些动静。林肯眼睛一瞥，看见他的邻居‐‐两只结实的游隼已经醒了过来，正准备动身猎食。鸽子们小心了，林肯心想。接着他歪着头低声抱怨：&ldo;妈的！&rdo;不过他的沮丧并非来自于辨识一个不愿意合作的证物，而是由于即将出现的干扰。

楼梯间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托马斯让来访者进了门，但莱姆并不希望在这时候见客。他愤怒地盯着门廊。&ldo;看在老天的分上，不要现在！&rdo;

但是他们并没有听见，就算听见了也不会停下脚步。

他们总共两个人……

其中一个体形魁梧，另一个则相反。

未上锁的房门上出现一阵短促的敲门声，紧接着他们走了进来。

&ldo;林肯。&rdo;

莱姆咕哝着应了一声。

朗?塞林托是纽约市警察局的一级警探，沉重的脚步声就是他的杰作。轻盈地走在一旁的是他那位较为清瘦的年轻搭档，穿着潇洒的暗棕色格子西装的杰里?班克斯。他用喷雾发胶整理过他一头蓬乱的鬈发‐‐莱姆可以闻得到丙烷、异丁烷与乙烯基乙酸盐的气味‐‐但那头如同杂草般的乱发仍然神气活现，就像漫画人物达格伍德的头发一样迷人。

胖子环顾了一下位于二楼这间二十英尺见方，墙上没有一幅画像的卧房。

&ldo;这个地方看起来不太一样，林肯。&rdo;

&ldo;没什么不一样。&rdo;

&ldo;啊，我知道了‐‐看起来干净了一些。&rdo;班克斯说，但是因为失礼而又赶紧住嘴。

&ldo;干净，当然。&rdo;托马斯说。他穿着一条干净且烫得平整的褐色便装、一件白衬衫，戴着那条林肯认为过分华丽，不过却是他亲自邮购买来送给这个年轻人的花色领带。这个助手跟着莱姆已经有好些年了‐‐虽然他被林肯解雇过两次，自己也曾经一度辞职，但是我们的刑事鉴定专家重新聘用这位护士兼助理的次数也一样多。托马斯对于四肢麻痹症的认识已经足以让他成为一名医生，而且从林肯身上学习了足以让他当上一名警探的法医学知识。他很满足于这一份被保险公司称为&ldo;看护&rdo;的工作，只是莱姆和托马斯都藐视这个名称；莱姆有时候会叫他为&ldo;鸡妈妈&rdo;或&ldo;复仇女神&rdo;，两种称呼都让这名助手非常开心。他现在正忙着应付两位访客：&ldo;虽然他不喜欢，但我还是找来了女仆莫莉，把这个地方彻底打扫了一番‐‐事实上，这个地方需要进行的是一次熏烟消毒。整理完之后，他一整天都不愿意跟我说话。&rdo;

&ldo;我这地方并不需要整理，现在弄得我什么东西都找不到。&rdo;

&ldo;但是他什么东西都不用找，对不对？&rdo;托马斯反驳道，&ldo;那是我的工作。&rdo;

莱姆没有心情继续和他抬杠，他将他那张英俊的脸转过去对着塞林托：&ldo;你们有什么事？&rdo;

&ldo;有一个案子，我想你可能会想要帮忙。&rdo;

&ldo;我很忙。&rdo;

&ldo;这些是什么玩意儿？&rdo;班克斯指着莱姆床边一套崭新的电脑问。

&ldo;哦！&rdo;托马斯带着一种令人生气的兴奋叫道，&ldo;这是目前最先进的科技产品。表演给他们看看，林肯，表演一下。&rdo;

&ldo;我不想表演给他们看。&rdo;

外头传来阵阵雷声，但是并没有下半滴雨，大自然就像往常一样喜欢捉弄人。托马斯坚持。&ldo;让他们看看怎么用。&rdo;

&ldo;我不想。&rdo;

&ldo;他只是不好意思。&rdo;

&ldo;托马斯！&rdo;莱姆不高兴地嘀咕。

但是年轻的助手对于威胁就像他对于反抗一样，一点都不在意。他拉了拉那条丑陋，或者应该说很有风格的领带，&ldo;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他前几天对整套装置似乎表现得十分得意。&rdo;

&ldo;我没有。&rdo;

&ldo;那边那个盒子‐‐&rdo;托马斯指着一个米黄色的东西，继续说，&ldo;和电脑配成一套。&rdo;

&ldo;哇！两百兆赫？&rdo;班克斯对电脑扬一扬下巴，问道。为了避开莱姆的怒容，他就像一只扑向青蛙的猫头鹰似的，紧咬着这个问题不放。

&ldo;没错。&rdo;托马斯回答。

但是林肯?莱姆对于电脑一点兴趣也没有。目前唯一让他感兴趣的是乌贼般的微小环状切片，以及它们所附着的沙粒。

托马斯继续说：&ldo;麦克风连接着电脑。不管他说什么，电脑都能够辨识。不过由于他说话的时候声音含糊，电脑花了不少工夫才记住他的声音。&rdo;

事实上，这套系统让莱姆十分满意‐‐运行速度快如闪电的电脑，加上一个特制的电子控制器以及一套辨识声音的系统，他只要说话，就能像一般人通过鼠标或键盘一样地控制光标，还能够发号施令。现在他只需要通过说话，就能够调高或调低暖气温度、开关电灯、启动音响或电视、进行文件处理工作，以及打电话或发传真。

&ldo;他甚至还能作曲！&rdo;托马斯对访客表示，&ldo;他可以告诉电脑应该在五线谱上记下哪一个音符。&rdo;

&ldo;还真是有用，&rdo;莱姆挖苦地说，&ldo;作曲。&rdo;

对于一个瘫痪者来说‐‐莱姆受伤的地方是在第四颈椎骨‐‐点头很容易；他也能够耸肩，虽然并不如他所期望的那般轻松；他的另一个把戏，是他能够让左手的无名指朝他选择的任何方向移动几毫米。这也是他过去几年来身体能使用的所有技能。至于谱一首小提琴奏鸣曲，短期内或许还办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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