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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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7章（第2页）

杨氏急忙上来掰葫芦的手，一边责怪道：&ldo;你做啥揪他耳朵？&rdo;

葫芦狠瞪了黄豆一眼，对杨氏道：&ldo;奶奶，你信他胡说八道！&rdo;

杨氏诧异地问道：&ldo;咋了？黄豆背错了？&rdo;这是很有可能的，他到底才四岁哩。

葫芦无奈地说道：&ldo;没背错，是……用错了。这话不是这么用的。&rdo;

听说没背错，杨氏放了心，嗔怪地对大孙子说道：&ldo;没背错不就成了。他才这么点大，用错了也难怪。&rdo;想想又纳闷，&ldo;咋用错了？奶奶觉得他念得顺溜的很，怪好听的。&rdo;

小娃儿们听了又是一阵哄笑，ju花也哭笑不得地瞧着老娘。

板栗对着黄豆呵斥道：&ldo;你好本事哩，啥话都敢往上堆，你当是堆稻糙哩？这句子是这么用的么？&rdo;

小葱皱着可爱的小鼻子道：&ldo;糊弄人呗！还真叫他唬住了。&rdo;

黄豆不服气地嘀咕道：&ldo;又没背错……&rdo;

杨氏见黄豆有些丧气，忽然一拍手道：&ldo;我说你们这几个娃儿，都赶不上黄豆聪明。怪不得往常你姑姑总说你们，拎着你们耳朵叫你们读书脑子要活泛些。我先还不觉得，今儿才晓得，你们还真是死脑筋。&rdo;

这下，不但ju花愣住了，连葫芦几个都愣住了。一齐停下脚步，站在郑家院子当中，不明所以地瞧着杨氏。

杨氏见儿子闺女孙子外孙子一齐看着自己，对葫芦翻了下眼皮。说道：&ldo;咋了，还不服气？奶奶也是斗大的字不认得一个，也不晓得你们为啥说黄豆错了，也不管咋样才算对，奶奶就晓得一样：你们吵了半天，也没让那婆娘歇嘴，还越骂越凶。可黄豆一开口，就把那婆娘说得不敢吭声，灰溜溜地夹着尾巴走了。奶奶就觉得，黄豆他就是说对了。&rdo;

最后一句话是用不容置疑的口气说出来的。

小娃儿们都被杨氏的&ldo;高论&rdo;震住了，葫芦和板栗想要反驳，却不知从何说起，便把目光投向ju花。

ju花有些好笑，没想到娘还这么能说。换个角度来看，黄豆这番话确实唬住了柳儿娘，不过……

她还没想完呢。就听杨氏又问道：&ldo;葫芦，板栗，你们说，那镰刀是干啥用的？&rdo;

板栗撇撇嘴道：&ldo;砍柴呗，割稻、割麦、割韭菜，用处多着哩。外婆太瞧不起人了，我又不是三岁小娃儿，咋能不晓得这个。&rdo;

杨氏笑道：&ldo;镰刀都是用来割东西的，可是咱们把它绑在竹騀上，用来勾桃子。也没人说这么用不对哩。从来咱们田里都是种稻子的，再不然也要种旁的庄稼，可你娘偏弄了块水田养黄鳝泥鳅。这要是搁往常，我肯定要骂她瞎折腾。可是你瞧，那黄鳝和泥鳅比稻子还卖的钱多一些。买了荒地，总要种玉米、黄豆、山芋啥的。可你娘非要种竹子，种了竹子不算，还在林子里养鸡，我活了这么大，也没见人这么干过……&rdo;

杨氏掰着手指头细数，越说越来劲，最后总结道：&ldo;东西是死的，人是活的，想咋用就咋用；地是死的，人是活的，想咋种就咋种；你们那个书也是死的，人是活的，非得那么讲究？&rdo;

葫芦和板栗万没料到大字不识一个的杨氏居然说了这么大一篇话，他们心里很憋屈：一方面不得不承认奶奶（外婆）说得有理，可又觉得黄豆那么说确实不对，因此满脸郁闷。

李敬文和泥鳅等人也傻眼‐‐郑奶奶的话好像蛮高深的样子哩！

黄豆心里乐得找不着北了，不过他很知眼色，面上装作没事人一样，省得惹得哥哥姐姐们一起围攻他，他笑眯眯瞅着ju花，心想姑姑会咋说哩？

ju花先是笑了一通好的，然后才搀住杨氏的胳膊，扶她去廊檐下坐下，又让娃儿们也都找了板凳坐下，才对杨氏大大地夸赞道：&ldo;娘说得真好。比学堂的夫子不差，话粗理不糙。&rdo;

杨氏虽然在据理力争，摆出一副死抬杠的样子，可听ju花真说她说得对，又疑惑又难为情起来，忸怩地问道：&ldo;你这闺女，就晓得哄娘，当娘是小娃子哩！&rdo;

ju花咳嗽了一声，看着这帮才念了几年书、被杨氏绕糊涂的娃儿们，除了刘三顺家的泥鳅黄鳝、赵大嘴家的亮子、赵锋、李敬文李敬武兄弟经常去橡园玩，自己认得外，其他的娃儿都不大认得。

她说道：&ldo;我娘说的话，一言以蔽之，凡事&lso;因时而异，因人而异，因地制宜&rso;。黄豆背的句子没错，这么胡乱运用就不对了。可他偏偏用在跟七斤奶奶吵架的时候，七斤奶奶又是不识字的，被他唬住了，所以又用对了；换个识字的人就肯定要出丑，这是&lso;因人而异&rso;。但今儿这么用，可以；明儿再这么用，就不灵了，因为七斤回家肯定要对他奶奶说，这是&lso;因时而异&rso;。在咱们清南村，识字的人不多，刚才除了我，也就葫芦、板栗、李敬文、泥鳅几个大的懂那话的意思，若是换个地方，比如在清辉城里，又或者是京城，那儿读书识字的人多，你们想，要是黄豆说了这话，会是啥效果？&rdo;

她扫一眼恍然大悟的娃儿们，笑道：&ldo;这就是&lso;因地制宜&rso;了。当然。这么说有些牵强，&lso;因地制宜&rso;通常有另外的意思，是根据一个地方的气候、水土、地势、人情风俗等，做些合适的事情。&rdo;

泥鳅兴奋地说道：&ldo;我晓得了。我爹常说我小姑爷最会做生意了，见啥人说啥样的话，一人一个样。这不就是&lso;因人而异&rso;了。&rdo;

板栗乐呵呵地说道：&ldo;我们家从山上接水下来，就是&lso;因地制宜&rso;了。还有，北方种麦多一些，南方种稻子多一些，我们这里又种麦子也种稻子。也是&lso;因地制宜&rso;。&rdo;

葫芦也似乎有心得，微微一笑，准备说什么，却又闭上了嘴，惹得秦淼和红椒都扯着他问，偏他只是笑，就是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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