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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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6章（第2页）

他们也不是没钱，常常来买荷叶鸡的人，家境能差到哪去？不过是人们心里无法接受罢了，夏日只卖两三文一斤的辣椒，如今要卖二十五文钱一斤，当然不乐意了。

来喜恳切地对大家说道：&ldo;我来喜可不能坑大伙，说句老实话，这辣椒就是辣椒，就算留到冬天，那也还是辣椒，不是人生果，吃了不能长生不老，也不能治病，也不杀馋；味儿还是那个味儿，一点没变，肯定没肉味道好。有钱人买了家去，也就吃个新鲜，图个稀罕。物以稀为贵么，他们大鱼大肉的吃腻了，冬天吃些夏天的菜，也能换个口味不是？咱们过日子的人家，忍一忍，过几个月，不就有嫩嫩的辣椒吃了，干啥非要现在买哩？我又没法子降价，心里怪过意不去的。&rdo;

黑皮也道：&ldo;是哩，这辣椒不吃又不会死人。&rdo;

人们好笑地瞧着这两人站在铺子门口，费尽心思劝人不要买这辣椒，简直糊涂极了：那这辣椒摆出来是让买鸡买笋的人看看养眼的？

辣椒当然不是摆出来让人看的，这不，就有人来买了。

有个婆子带着一个小厮挤进人群，笑着对来喜道：&ldo;杨掌柜，咋这么多人哩？辣椒还有么，该不会卖完了吧？我有些事耽搁了，出来晚了些。&rdo;

来喜急忙道：&ldo;有，有。还没开始卖哩。都没人买，嫌贵。张大娘买多少？&rdo;

没卖辣椒之前，来喜就往各个大户人家送了几斤，然后告知他们，想吃的话就来杨家青山荷叶鸡的铺子，十二月一日开张卖辣椒。

那婆子诧异地扫视人群，一边对来喜道：&ldo;给称十斤。往后每天都要十斤。咋没红辣椒哩？我们小少爷想吃红辣椒配木耳炒肉丝。&rdo;

来喜解释道：&ldo;今儿头一回，也不晓得好不好卖，就没装红辣椒来。明儿就有了。&rdo;

那婆子点头，示意小厮上前接了辣椒，她付了钱后，对来喜道：&ldo;我每日都要十斤。杨掌柜最好帮我称好留着。防止哪天事多出来晚了，买不上就麻烦了。&rdo;

来喜忙答应了，客气地送那婆子离去。

人们面面相觑：还真有人买哩。这婆子是唐家的厨房买办，看来这辣椒还真是卖给有钱人吃的。

人们正犹豫着。有个方面大耳的胖子，带着几个随从，拨开人群走进来。那胖子抬头看&ldo;青山荷叶鸡&rdo;的匾牌，一个长相清秀的青衣随从上前问道：&ldo;就是这里卖辣椒？谁是掌柜的？&rdo;

来喜打叠起一脸的笑容，上前答道：&ldo;在下就是这铺子的掌柜。咱这儿是卖辣椒。不知老爷有何见教？&rdo;他也颇学得几句场面话。

那胖子扫视光洁的木质柜台，一一打量，从裹着黄泥的荷叶鸡看到一溜盖着半边盖子的粗瓷大瓦盆。里面分别装着香辣鸡头和鸡杂、鸡脚和鸡翅，再到卤笋、卤花生米、卤黄豆，一边看一边点头，最后目光定在那筐绿莹莹的辣椒上。

上前拿起一个辣椒举起细看：青皮光亮，色泽油润，再看筐里的其他辣椒，只有少数皮肉有点皱，大多数都很新鲜。

他看完了。方才抬头，和颜悦色地对来喜道：&ldo;杨掌柜，在下姓林。昨天在清辉酒楼吃了青辣椒和红辣椒。深感稀奇，问了他们掌柜，才知是贵铺所卖。不知杨掌柜有多少辣椒，在下正好船上还有些空，想带些回去，也让家人亲友尝尝。&rdo;

来喜一愣，很快就笑道：&ldo;今儿就运来五百斤，送了些给人，还剩下四百多斤，可我也不能全卖给你哩。&rdo;

那胖子很奇怪。笑眯眯地问道：&ldo;这是为何？似乎杨掌柜这辣椒卖的并不好吧？何不一把卖给在下，也省得在这里一斤一斤的往外称。&rdo;

来喜摇头，很认真地对他道：&ldo;那不一样。不但不能全卖给你，就要卖给你，也不是这个价。&rdo;

胖子更奇怪了，问这是为何。

来喜道：&ldo;这些都是街坊邻居。做老了生意的，辣椒卖给他们二十五文钱一斤；若是卖给你们这些外来的商户，这辣椒少说也要四十文一斤。&rdo;

先前问话的随从顿时大怒，俊秀的脸蛋都气红了，连声喝骂他，真是岂有此理。

胖子伸手拦住他，沉声问道：&ldo;杨掌柜可否给个说法？&rdo;

来喜道：&ldo;自然是有缘故的。林老爷，这辣椒不是冬天种出来的，而是秋天时收了藏起来，眼下才拿出来卖的。总共就那么多，卖完一斤就少一斤。像林老爷这样，一买就是几百斤，来下塘集的商户又多，咱东家那点辣椒哪够几回卖的？所以价格自然要高了，要不然街坊邻居不就没得买了。总要先紧着家门口的人占先，就算卖的价钱低一些，可是我们还要靠他们常年照顾生意，当然不能光顾着眼前这点利润了。&rdo;

围观的人听了那个感动啊‐‐瞧瞧，愣是比外人便宜十五文钱哩，这来喜就是厚道。大伙一个个喜笑颜开。

那胖子眼睛一眯，看了来喜好一会，才点头道：&ldo;那四十文一斤，杨掌柜能卖多少给我？&rdo;

来喜摸摸下巴道：&ldo;今儿头一天开张，买的人少，就卖三百斤给你吧，再多就不能了。&rdo;

林胖子问道：&ldo;能不能跟你们东家说说，另外多运些过来，我一把要了，价钱能不能降低些？&rdo;

来喜瞪大眼睛，提高声音道：&ldo;多一些，还要降价？林老爷真会开玩笑。刚才不都说了么，这辣椒卖一斤少一斤，所以跟旁的货物不一样，林老爷买的越多，我们越吃亏。你想，这辣椒才开始卖，谁晓得到了年底，是个啥价钱？要是那时候价钱高又好卖，我们却没货了，找谁去？&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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