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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劳改集中营（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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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盐泽地区既有的制度性安排，盐丰城和察岩镇之间做了这样的规例：盐丰城向察岩镇提供粮食，察岩镇向盐丰城提供食盐（魔环星人吃的氯化钾）和肥盐（含各种杂质的其他盐分，成分最多的为磷酸钾）。比例为100:1和1000:1。即同等重量的粮食换取一百份食盐，一千份肥盐。看起来很不公平，但事实上，察岩镇的任何一个普通民夫，一天的挖盐量绝不会少于五百公斤，平均都在一吨以上。对他们来说，真正的困难在于利用独轮车将这些盐推到察岩镇上，同时他们还需要用盐换取一切东西，不只是食物，还包括淡水、住所和衣物。察岩镇远离内地，补给困难，因此镇上百物皆贵，所幸的是，只要完成生产配额，基本和关键生活用品比如淡水之类也会免费配给——本质上仍是用盐来换。

“那么这些工人是哪来的？”赵开阳问。

“都是盛州各地抓到的盲流，罪犯，乞丐，贱人。”

“什么是贱人？”

“贱人就是反对联盟的人，不敢出去杀魔的前战士，不肯完成联盟下达任务的前领主，暗中破坏联盟建设的人。”

“哦，这里面居然还有战士和领主？”

“大人，是前战士和前领主。”察岩君道，“他们都在这里接受改造。”

原来是一个大型的劳改集中营，赵开阳心想。虽然有点同情这些人，但事实上，内地的农民难道日子就好过了？盛州人民普遍都在煎熬，煎熬食物的不足，煎熬魔族的肆虐，煎熬生产任务或者杀敌任务的不能完成。

“你说这些人里有很多战士和领主，哦，前战士和前领主，你们就靠这么几个战士看管他们，不怕他们反抗吗？”赵开阳问。

“联盟在押送他们到这里之前，已经给他们服下了消魔药剂。”

“什么叫做消魔药剂？”

“就是人喝下去之后，就没有魔力了。”

没有魔力就没有战斗力，精神力是没有或几乎没有战斗力的。

“原来是这样。”赵开阳点点头。

“你们为什么要这么麻烦，干嘛不把空间装备放到盐湖中间他们采盐的地方，就不需要这样运来运去浪费这么多人力了。”

“大人有所不知，这些人中还有些拥有精神力，也有随身空间，一个不小心就被他们私藏了去。”

“几个不值钱的空间装备算得了什么。”赵开阳心想。但其实对赵开阳现在作为高阶领主，高位贵族来说，空间装备真是数不胜数，只用普通的食物就能换到一大堆“废品”空间装备，他在石壁关就这么干过，但对这些人来说，空间装备仍然具有很高的价值，别的都不说，仅仅是生活上的极大方便就意义重大。

好吧，赵开阳了解了这里运营的大致情况，也了解到这一地区周边暂时没有魔族威胁，正好他身上带着联盟配发给他的粮食——这些粮食本来是用来作为战略资源让他招募战士，发放口粮，采购各种物资用的。但由于赵开阳简简单单地就把问题解决了，除了少量粮食留在盐丰城和成京盐泽侯府，这些粮食根本就没用上，都在他的空间里躺着呢——既然他来了，正好可以用来和察岩镇交换盐。

交易其实很简单，双方确定了交易的数额后将相应的空间装备互换就可以了。对赵开阳来说更是简单，强大的精神力能让他很快估算空间装备里的物资数量，前后只花了几分钟。

四十万吨食盐进了赵开阳的口袋，所付出的不过是四千吨粮食，要知道联盟这回拨给赵开阳的粮食就达到了二十万吨。本身盐泽也有产粮的，就在盐丰城和崑仑堡之间的潢水河谷盆地中，年产粮食至少百万吨——如果没有战事骚扰导致减产的话。

察岩镇地处极为偏远，周围都是荒漠和半荒漠化的无人区，气候严寒，海拔比盐丰城高得多。一个明显的例子是，由于这里海拔高而气压低，因此彻底煮熟一样东西有点困难，据说到了南面更高的高原上就会更加困难。

赵开阳在这里虽然还没有高原反应，但毕竟是不舒服的，并不想在这里多待。

他的任务只完成了一半，他最终要把这些盐给送到成京交给联盟执委会才算最终完成任务。之前曾经出现过很多次回程中运输队伍被魔族截杀全军覆没，粮食和盐都被魔族夺走的情况。但赵开阳亲自骑车运输，即便不敌，就凭远超魔族五六倍的速度，肯定也是能逃走的。有的时候又存在魔族部队找到人类生产区，将整个盐业生产一锅端，导致人类被迫转移盐业生产基地去别的盐湖。因此而造成的盐业减产和盐工人员伤亡更是无可估量。

“还需要至少十万吨，还得再跑一趟。”赵开阳心想，“这样一趟一趟跑真的太辛苦了，如果让别人来又非常危险，要是想办法在这里放置一个传送阵，不仅能成为盐泽盆地西部有力的战略支撑，还能源源不断几乎无限量地生产盐。这样就好了。”

但显然，这件事目前来说实在是太远了。

赵开阳做完工作准备回羚羊城与部队会合，但是察岩君似乎有很多话想说，坚持想要盛宴款待赵开阳。赵开阳推脱不过，只得答应。

等到在察岩君的官邸里坐定，察岩君君非常热情地说：“我这里虽然荒僻，但其实还是有特色物产的。我们这里的腌羚羊肉是一绝，比羚羊城的还要好。大人既然到了这里，是一定要尝一尝的。”

“那就尝一尝。”赵开阳道。

饭菜端上来之后果然非常丰盛，包括本地特产的五种特殊果子，三种罕见的蔬菜，当然也包括本地特产的腌制羚羊肉。这里气候冷凉，植物生长相对缓慢，土地盐碱化，可以吃的植物不多，但也正因为如此，食物质量反倒很不错且很有特色，赵开阳吃得相当满意，满意到为了表示感谢，送给察岩君一条魔族尾巴作为谢礼。

吃完宴席，察岩君果然将赵开阳拉到一边，开始仔细探问赵开阳出身底细，哪个权贵门派。赵开阳只能云山雾罩，随便应付一通，察岩君完全摸不着头脑。

此时赵开阳已经相当摸得到领主们的脾性。联盟的中青年中下层领主普遍都出身微贱，从小遭受贫困和权力的践踏，因此普遍对上敬畏权力，对下滥用权力（卑微的人总是会在摆脱压迫后反过来压迫别人）。但这些人其实很多都挺有才华，相对来说比普通人更努力，受过更好教育。他们当上领主之后，其实日子也并不好过：他们在下级那里固然是吃拿卡要，作威作福，但是在上级那里却要各种跪舔毫无尊严，总的来说还不及土球上先进强国受到昌明法制体系保护下的普通人。这些人无法理解实力的正确来源来自扎实的科学理论或者精通业务能力，而只能通过琢磨各种人际关系里面的弯弯绕绕，并将各种不合理之处通过这种权术主义在他自己的脑海里合理化。比如这位察岩君，和很多遇到的其他低级领主一样，无论如何都不相信赵开阳是个普通农民的孩子，只是有自己特殊的思维方式和不一样的教育，而只肯相信他是某个权贵家族特别培养出来的特殊人才，拥有特殊的人际关系背景。

而如果你非要去寻找和钻营人际关系，拉帮结派，根据六度空间理论，土球上任意两个人都可以通过六个熟人建立的人际关系联系起来。因此只要你耐心去寻找，你肯定可以“发现”某人的成功是由于他不为人知的远房表叔的同学的表弟的二大爷。因此你也就得到了非常“合理”的解释：原来他的成功是由于那个可怕的二大爷，而我没有这样的二大爷，所以我没他成功非常合理。于是就逐渐逐渐给自己建立了一套虚幻的世界观，虚幻的价值观，不断去寻找某个可怕的二大爷，如果找到了就依靠这位二大爷，去建立人身依附，产生政治派别（不是根据学术差异，而是根据人际关系比如同乡，同龄，同年觉醒，姻亲等等）利益同盟，然后就是政治黑帮化，风气败坏，党同伐异，最终的必然结果就是党争，暴乱，严重时叛乱和内战，有的权力集团升天，有的权力集团坠地。人民？当然只能是受苦受穷发狂发癫去了。

然而赵开阳所接触到的联盟中上层人物，如果他看到的不是假象的话，反倒一个个生活简朴，和蔼可亲，志虑忠纯，非常理想主义，个人品格方面也非常正直和诚实，确实是全心全意在为了联盟尽心尽力。对他个人来说，这些人确实给了他很大的责任和权力，但同样也给了同等强度的支持，绝没有故意刁难他，为难他，看起来高层内部也非常团结友爱，绝没有互相扯皮推诿，很多人比如安米拉，确确实实在无私地牺牲奉献，听说张开端、郑永久等人也是如此，他第一个碰到的云台公聂新怀也给他留下了非常好的印象。

那么这样一群理想主义的，诚实正直，心怀天下的人，为什么会带出一大批几乎可以说是丧尽天良的，只喜欢钻营苟且，拉帮结派，吃拿卡要的下三滥中下级领主队伍呢？显然，在赵开阳看来，应该就是管理制度体系的问题了，随着他慢慢深入联盟政治体制的核心，这个问题将来应该能看出苗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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