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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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第1页）

洪鑫垚抬起头：&ldo;我后悔了，不该告诉你，让你难受。你忘了吧，好不好？哥，忘了吧！&rdo;

方思慎定定地看着他：&ldo;那你何必告诉我？存心要我难受么？&rdo;

&ldo;不是的，我那时候没多想，只知道要说出来，要找个人说出来。除了你，我还能跟谁去说？但是，&rdo;洪鑫垚把他两只手攥到掌心里，&ldo;我现在想清楚了，你就当我说梦话，那都不是真的，是我胡说八道。忘了吧，哥，求你，忘了吧，好不好？&rdo;

方思慎丝毫不为所动，语调还是淡淡的：&ldo;阿尧，如果我说，要你去自首，你怎么办？&rdo;

洪鑫垚仿佛早有预料，冲他咧嘴一笑，居然带出点残酷而惨淡的意味：&ldo;哥，你还是不明白，我什么也不用办。他走投无路，只剩下最后一招，挖空心思，算计得不知多周密。那撞断栏杆的大卡是外地车，桥头这边的摄像头半个月前就坏了，我们清早六点出发，当时桥上连个鬼都没有，谁知道掉下去了什么。更何况，今年春汛来得猛，即便小浪峡，也没人敢下去捞尸‐‐如今都三月了，就是捞上来，还剩些啥？这个春节，河津谁不知道我们家有人失踪？他自己把去向瞒得死死的，我大姐发了疯一样的找，最近也死了心，懒得再折腾。河津哪年不因为这个那个死几十口子？我们家人都不追究，还有谁会去追究？……&rdo;

声音渐渐变得冷硬：&ldo;所以，你说，我怎么可能去自首？我爸都出来了，他怎么可能让我去自首？你信不信，哪怕我跑到警察面前招供，也会被安然无恙送回家。&rdo;

一声冷笑：&ldo;你以为，自首有什么用？你就是把我关进监狱里，又有什么用？你不是要我学好‐‐那种地方果真能学好？我洪字倒过来写！&rdo;

发了一会儿狠，洪鑫垚忽地抬起手，摸上方思慎的脸：&ldo;这才几天，你就憔悴成这样。我不该嘴欠没忍住，你压根儿就不该知道这个，这种破事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我每天，每天都在学校偷偷看你几次，看见你难受成这样，我心里就跟刀子搅似的。哥，咱忘了吧？好不好？别为这个闹心，啊？&rdo;

方思慎一把甩开他的手：&ldo;你躲了我三天，就琢磨出这个？&rdo;

&ldo;那……你叫我怎么办？&rdo;

&ldo;枉你还记得我叫你学好。&rdo;

洪鑫垚立刻直起身跪着：&ldo;我发誓以后再也不会了，我一定会学好，我一定……&rdo;

方思慎牢牢盯住他，一字一顿：&ldo;洪歆尧，你要到哪里去学好？&rdo;

&ldo;我……&rdo;年轻的面庞一片茫然。

方思慎与他对视一阵，轻轻问：&ldo;那，你知道错了么？&rdo;

&ldo;我知道。&rdo;

&ldo;你错在哪里？&rdo;

&ldo;我不该杀人，杀人犯法，杀人不对。&rdo;

&ldo;可是，你不是告诉我，你不杀他，他就要杀你？&rdo;方思慎闭了闭眼睛，&ldo;阿尧，你错在哪里？&rdo;

洪鑫垚愣愣望着他，猛地一声叫嚷：&ldo;我没错！&rdo;眼泪唰地流下来，声嘶力竭，嚎啕大哭，&ldo;我没错！我没错！……他们都逼我，你也来逼我，连你都来逼我……呜呜……&rdo;

方思慎把他紧紧抱住，缓缓拍着后背。等他终于哭够了，才在耳朵边清清楚楚说了一句：&ldo;我知道，不是你的错。&rdo;

不料这句话出口，怀里的大家伙又呜呜哭起来，一边哭一边打嗝：&ldo;哥……我，呃，我杀人了……呃，我杀了他……看见他掉河里，觉得好不痛快……等看见你，我就想起来了，我杀了人，你一定不要我了……过年的时候，大姐天天哭，我很后悔，很后悔……&rdo;

方思慎轻声道：&ldo;我觉得，你本来有更好的办法，可以不用做到这个程度，是不是？&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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