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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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第1页）

&ldo;你别乱说！&rdo;我敛起笑，皱着眉打断他的话。

&ldo;好！好！我不说就是了，初雪别皱眉啊！&rdo;他抬手抚平我眉间的褶皱，沙哑的声音温柔带笑，小小声自言自语似地说着，&ldo;我怎么会死呢？有初雪陪着我，我怎么舍得死呢……&rdo;

接连几日，皇甫炽不知为何总是不在伫雪院，因为被禁止打扫，我闲来无事，便镇日与书本为伍。边看他像是永远也看不完的藏书，边和老是跟在我身边打转的魄鹄聊天，日子过得倒也轻松惬意。不论有什么问题，魄鹄总会耐心为我解答，于是我也乐得做个好奇宝宝，每有疑惑，总要问他一问。

&ldo;魄鹄，你做鬼这么久，都没有打算去投胎重新做人吗？&rdo;

&ldo;投胎？&rdo;魄鹄看了我手上的书一眼，好笑地问，&ldo;怎么，初雪，你又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了？&rdo;

我把书的递过去，然后指着书页上一段话：&ldo;哪，你看，这里说，人死之后会被牛头马面带去阴曹地府，喝过孟婆汤忘却前尘往事即可再入轮回。&rdo;

&ldo;确是如此。&rdo;魄鹄边看边点头，看完之后不忘附上但书，&ldo;不过，所谓的再入轮回，可不见得就是重新做人哦！&rdo;

&ldo;怎么说？&rdo;我好奇道。不做人做什么？

他含笑向我解释：&ldo;所谓轮回，是指六道轮回，即天道、阿修罗道、人道、畜生道、饿鬼道、地狱道六道。人死之后，依其一生功过决定他下一世入哪一道。众生有爱欲之心，爱越重则堕落越深。纯想者入天道，情少想多者入阿修罗道，情想均等者入人道，情多想少者堕畜生道与饿鬼道，纯情无想者堕地狱道。所以，并非所有人都可再世为人。&rdo;

&ldo;不过，不论是做人还是做畜生，大家都有机会重新来过，倒还有点盼头。&rdo;像我，根本就没有什么前世来生。

&ldo;……非也，初雪，世间也有罪孽深重永不得超生者，无法再入轮回。&rdo;

我微微困惑地看向他。魄鹄说这话的时候表情淡漠，一点也不似平日里的生动鲜活。

&ldo;生而为人，有些事是绝不能做的。须知人生如棋局，一子错，满盘皆输。&rdo;

&ldo;……魄鹄？&rdo;

&ldo;不过，我不后悔。&rdo;他幽然一笑，笑得虚无飘渺，淡淡对我说道，&ldo;初雪，人非圣贤，行差踏错在所难免。在我而言，是非对错只在于心，心若不悔，即使身陷阿鼻也不觉痛苦；反之，若心中有悔，纵使身处天堂，亦是无间地狱。&rdo;

听他说话，我忽然想起皇甫炽那日对我说的故事。不知那位犯下天大禁忌的花匠，是否也如魄鹄一般不悔？

正想着，却见皇甫炽回来，身后跟着好几个仆人，手上端着各色菜肴。我顺势望向门外，这才发现天色已暗。

&ldo;初雪，我回来了！&rdo;皇甫炽笑呵呵地对我说。在看见我身旁的魄鹄后，微微不悦地敛起笑脸。

待摆好酒菜，他遣退仆人，快步走了过来：&ldo;该吃晚饭了，初雪！&rdo;说着他揽过我，冷冷瞪了魄鹄一眼。魄鹄也冲他冷嗤一声，转身飘出门外。

对于他们二人之间的两看相厌我早已懒得纠正，熟视无睹地做自己的事才是正途。我径自走到桌前坐下，对着满桌酒菜，不解地问跟在身旁的人：&ldo;今天的晚饭为什么特别丰盛？&rdo;大有浪费之嫌。

皇甫炽挨过来：&ldo;因为今天特别啊！&rdo;

&ldo;怎么特别了？&rdo;笑得这么开心。

&ldo;你果然不记得呢！&rdo;他不以为意，依旧是笑呵呵的，&ldo;今天是大年三十，是一家人团圆的重大日子哦！&rdo;

……一家人团圆？可他不是双亲都已亡故了吗？还有什么家人可以团圆的？

像是知道我心中的疑问，他冲我一笑：&ldo;初雪就是我的家人啊，是我想要永远厮守在一起的重要的家人！&rdo;

他的笑容里有隐隐的期待，我虽不知他在期待什么，心中却微微一动，迟疑地点下头：&ldo;……嗯。&rdo;

我的回应似乎正是他所期待的，皇甫炽笑得极是开怀地搂住我：&ldo;我已经好多年没过过年了，初雪今晚可要陪我好好地守一次岁哦！&rdo;

&ldo;好是好，&rdo;我应道，&ldo;可你病才好没多久，大夫交代说，你不能太累的。&rdo;

&ldo;不碍事儿，初雪，若是觉得累了，我会告诉你的。&rdo;

&ldo;那好。&rdo;我点头，注意力又转回桌上，&ldo;这就是所谓的年夜饭吗？&rdo;

&ldo;对啊，这可是我叫厨房特地准备的哦！&rdo;他献宝似的凑过头来，&ldo;这是糖裹年糕、八宝蒸全鸭、红闷蹄膀、ju花挂鱼、生爆蟮片、龙井虾仁、糯米藕片、拔丝蜜枣、桂花鲜栗、桃汤、五辛盘……&rdo;他边说边指给我看，最后执起酒壶晃了晃，笑容里带点得意，&ldo;还有这个，屠苏酒哦！&rdo;

&ldo;酒？&rdo;这个词让我微微一僵，拿过他手上的酒壶，我皱起眉，&ldo;大夫说你不可以喝酒。&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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