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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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第2页）

就这样，我在纸板上写下&ldo;我是医师&rdo;，并在上马车之后听见外头传出窃窃。

&ldo;裴将军，不瞒您说，从前弟兄们都十分怀疑您的审美，毕竟祁……&rdo;

话至此戛然，只因那刺杀燕王的副将携重罪&ldo;身死&rdo;，俨然是个禁忌。

几记尴尬咳嗽就这么响起，旋即又是震声。

&ldo;总之！看见医师姑娘的瞬间我就知道！裴将军您的眼光不仅正常，还上天！&rdo;

&ldo;得了吧。&rdo;

回应其的是一声轻笑，颇有些心不在焉。

其实裴铮本想和我一起去的，但又一次，一个锦衣侍从将他喊住。

话语零星传来，是&ldo;大都督&rdo;&ldo;过去&rdo;。

于是心事重重。

车外是。

车内亦是。

幸在地方不远，裴铮派来随从的侍女为我掀帘。

我推门进去，便只看得见床上的人了。

‐‐&ldo;这不是事情都完了吗，又刚好在徐州呢，我就想请个假去看看郭子。&rdo;

‐‐&ldo;现在就剩郭子一个人了，唉，也不知他还能撑多久。&rdo;

叹息犹在耳畔。

视线里，被子似是被食物残渣印上暗黄，脏兮兮皱着。

光线莫名昏暗，室内充盈腐朽气息，裹挟排泄物的臭味，源源不断地传自床上的干瘪人形。

走近，那枯槁面容好似活尸，眼珠子深深凹陷，发白的裂唇中溢出嘶哑呼吸。

而颅骨清晰地从皮下凸出，挂着几根稀稀拉拉的枯发，遍布青黑血管。

&ldo;郭子，我又来看你了。&rdo;

身旁，绷带之下双目黯然。而床上的人形发出一声断气般的&ldo;嘶&rdo;，像是回应。

分明极轻。

却好似重石压胸。

我记起自己进这院子时，围楼三层，房间一幢接一幢，但门上都落满了蛛网和灰。

此处应是安置伤患的宅址。

届时的徐州安定繁华，别说退伍士卒，九州万民皆心之所向，盼着落户享福。

那些居庸一战后退下的战士们该也是这样想的。

‐‐&ldo;不就是被死人啃了几口，就当被狗咬了，大家那会儿都没放在心上。&rdo;

‐‐&ldo;当时用药瞧着还在好转，哪知这一个一个……全没了。&rdo;

我又想起自己醒后去找那些士兵，他们个个都嚷着&ldo;怎会是祁副将的错&rdo;。

那时候伤得最重的，如今反是唯一恢复的，站着的。

因为他是被蜂群围攻，而非被死士扑倒。

&ldo;我去给你们端茶水。&rdo;

嘶哑的声音响起，那坐在床边的老妇挪动着起身，步子和声音一同颤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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